“我的手,姨娘我的手……”
楚玉儿脸色惨白,断断续续地说完话,额头上已经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周姨娘捂着嘴,不敢去碰她血流如注的伤口。
而不远处,楚玉儿那被锋利刀刃切开的手指,整整齐齐地落在了地上。
“相爷,求求您救救玉儿啊!”周姨娘跪在地上,不住叩首。
谁也没想到,事情会突然演变成这样。
逃过一劫的楚若云不禁攥住了手上的锦帕,斜瞥了一眼手上的旧伤。
幸亏她早就准备好了楚玉儿这条退路。
否则现在躺在地上的人便是她了。
“来人,快带三小姐下去治伤。”楚淮南脸色极为难看,怒气腾腾道。
下人连忙将楚玉儿带了下去。
楚淮南扫了眼地上的断手跟血迹,心头是又惊又怒,“王爷,此乃臣的家事,王爷如此作为,岂非不妥?”
“此女谋害府上老夫人,攀诬长姐,理应是死罪。楚相这是觉得,本王出手太轻了?”赵弈面无表情,丝毫不将他的话放入眼底。
“下官不敢。”楚淮南打落牙齿和血吞,只得咬牙将那口气咽了下去。
耳畔传来他冷冽的声音,“楚相身为一朝丞相,若是连家事都不能秉公处置,这丞相之位,你还是别坐了。”
被这么一番敲打,楚丞相哪里敢说个不字。
“是,下官定不敢再犯糊涂,王爷息怒。”
处理完这桩事后,赵弈不做久留,扫了眼楚凤九走起身离开。
目送众人离去的身影,楚若云恨得咬牙切齿。
她原本以为能乘机除了这个贱人!
谁知竟被摄政王给打断了!
……
是夜,楚玉儿因为失血过多,发起了高烧。
直至天明,她才没有再继续发热。
碧荷院内。
周姨娘双眸猩红,凝眸看向楚玉儿已经被包扎好了的伤口。
她那原本纤细好看的手,此刻包裹着白纱,难看非常。
周姨娘用浸湿了的锦帕,轻轻擦了擦楚玉儿的脸。
可她即便是在睡梦中也不住低吟喊叫,没有半刻的安稳。
“啊!”周姨娘气急败坏地将帕子扔了出去。
她的贴身丫鬟赶紧劝道,“姨娘息怒,如今三小姐的依靠就只有您了,若是您再气出个好歹,三小姐可怎么办啊!”
周姨娘气恼质问,“我的玉儿明明有大好的前程,如今却因为此事断了手,你叫我如何能不生气?”
“那摄政王分明是为了替楚凤九出气,偏偏拿我的女儿做了筏子……”
此事她绝不会就这么轻而易举便算了。
既然她的玉儿废了。
那她也要让楚凤九尝尝,这种切肤的痛!
周姨娘眸底的阴毒之意,让人不寒而栗。
丫鬟吓得急忙垂首,不敢再多说半个字。
不久后,天象异常,边城突发洪灾,流民暴动。
上院之中。
楚凤九正在做刺绣。
杂乱的脚步声穿透而来。
她忽感心绪不宁。
刺绣的针,便一下子刺破了她的手指。
“嘶……”楚凤九望着慢慢渗出来的血珠,心底的不安被一点点放大。
芍药见状,吓得急忙找来了柔软的锦缎,为她上了伤药。
“小姐,奴婢听闻边城流民暴动,皇上派了摄政王前去。”
“什么,你说皇上派了摄政王前去镇压暴动?”楚凤九手不自觉地一挥,差点将面前的药瓶打翻。
小姐向来沉着。
如今这般,只怕是极为担忧王爷了。
“小姐宽心,摄政王可是大魏的战神。他这般人物,前去镇压暴动,必定不会有事。”
楚凤九拧在一起的柳眉并未因此舒展。
她面色凝重道,“他树敌颇多,若是一离京,只怕……”
只怕那些人便要开始动作了。
即便是崇渊帝不也是一边利用临渊,一边忌惮着他吗。
这次的暴动可是个铲除临渊的好机会。
那些别有用心之人定然不会错过。
她记得前世临渊也是接了圣旨,去边城镇压暴动。
可是他却在边城之中感染了瘟疫,命不久矣。
楚凤九沉默了许久后,沉声道,“芍药,你马上派人去探查,若是有任何关于摄政王的消息,立刻前来禀报。”
“是。”芍药急忙应声而出。
一连几日,楚凤九都心绪不宁。
但边城也未曾有任何消息传来。
入夜,楚凤九再一次从赵弈病重垂危的噩梦中清醒过来。
她睁开眼睛,忽然便听到了细微的动静,便自枕头下摸出了一枚簪子,拉开帷幕朝着面前的黑影刺了过去。
“主子,是属下!”黑影避无可避,连忙轻声低语。
楚凤九将已经抵在了恒娘脖颈之上的簪子收了回来,面无表情道,“你深夜潜进相府之中,所为何事?”
她身上的气势毫不收敛。
恒娘忙单膝跪地,拱手沉声道,“主子,您发出命令让属下派人暗中探查摄政王的消息。”
“方才属下接到消息,边城疫情严重,死伤无数,爆发了动乱,摄政王也因此受伤。”
楚凤九负在身后的双手紧握成拳。
她面色如常,唯有一双眼眸里掠过沉沉担忧之色。
“你们可知道摄政王有无大碍?”她语气凝重冷冽。
恒娘鲜少见她如此,不由得打了个寒颤,“主子恕罪,摄政王身边尽是精锐,属下派去的人无法接近摄政王,故而不知摄政王伤势如何。”
若只是轻伤,此事根本就不会传出来。
恐怕他伤势严重,才会让恒娘他们查探了出来。
楚凤九心思烦乱喝退了恒娘后,便坐在椅子上静静沉思。
她手指微曲轻叩桌面,不多时便有了决断。
她必须要离开华京。
只是得想个办法掩人耳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