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淮南下了朝,便怒气冲冲地进到了存菊堂中。
老夫人见到他那狼狈的模样,吓了一跳,“相爷,这是怎么了?”
“这赵国公真是欺人太甚,赵茹分明是自己回了赵国公府。他却说我苛待嫡女,将原配赶回了国公府。”
“皇上大怒,命我妥善处置此事,否则我这丞相的位置就保不住了。”
老夫人面色微沉,“看来为今之计,只得先让她们母女回相府来。若是有什么流言蜚语,相府的名声与你的前途都将毁之于但!”
提及这里,老夫人就对赵茹厌恶至极。
那个小贱人明明出身世家,却如此不识大体。
“儿子明白!”
楚若云眼睑微垂,不甘地咬住了下唇。
为什么?
她本以为可以趁此机会,将楚凤九跟赵茹赶出相府。
可是为什么,父亲跟祖母甘愿受此屈辱,也要将人请回来。
就因为赵国公府势大吗?
“父亲,祖母,这是否不妥?”她柔声开口。
老夫人双眸微眯,凌厉的冷光渗满了眸底,直射向她。
楚若云心尖一颤,意有所指道,“云儿是觉得此事本就是一个误会……”
“你还敢说,当初若不是你胡乱猜测,我又何至于差点害了凤九。”
“孙女,孙女也是为了相府安危,着急之下这才说出了那些话的。”楚若云泪光闪动,委屈开口。
老夫人面色冷肃,冷声道,“此事由你而起,便由你去国公府将你大姐姐接回来。”
“祖母,这如何能行?”楚若云情急之下,娇柔的嗓音显得尤其尖锐急促。
她不过就是说了几句话。
将人逼走的,可是他们。
凭什么要让她低声下气地去求楚凤九!
“你祖母说的是,此事由你而起,你便去向你母亲跟凤九赔罪,把她们请回来。”
“父亲!”楚若云水眸盈盈。
她的话还未说完,便捕捉到了楚淮南那一闪而逝的嫌恶与狠戾。
她紧紧攥住锦帕,勉强扯出了一抹笑,“女儿遵命!”
楚若云才恼恨地退出了存菊堂,坐上了去赵国公府的马车。
相府马车很快便停在了国公府门前。
门房听闻乃是相府二小姐,不敢放她进去。
只说进去通禀,便让她在外等候。
与此同时,赵国公府内。
楚凤九正在与赵锦玄对弈。
便有丫鬟进来后,躬身行礼道,“夫人,世子,门房来报,相府二小姐前来求见表小姐。”
赵锦玄手下动作一顿,面上的笑意立时散了开。
楚凤九落下一子,清冷的眼眸中没有丝毫波澜,“今日父亲在朝堂之上吃了那么大的亏,我料想,她也该来了。”
“既然来了,我若是不见,倒也显得国公府礼数不周,我去看看就是。”
她淡然颔首,便起身走了出去。
赵国公夫人等人始终不放心,急忙跟了上去。
赵国公府外,楚若云烦躁地来回踱步,冲着那门房喝问,“你不是说去通禀了吗,为何到现在我大姐姐都没有出来?”
门房冷哼一声,没好气地说,“您且等着吧。”
别以为他不知道。
这相府可是将国公府的姑奶奶给赶了回来。
真不知道这位二小姐是哪里来的脸面,在这里闹起来的。
楚若云本就憋着一口气。
如今又见那门房态度轻慢,顿时发了怒,气急败坏道,“你这下贱的奴才,敢跟我这么说话!”
“我国公府的奴才,似乎轮不到二小姐来管教?”
一记喝问声穿透而来。
楚若云便见赵国公夫人与楚凤九同行而来。
她脸色微变,“夫人见谅,实在是这奴才欺人太甚。”
门房连忙叫屈,“夫人明鉴,楚二小姐说要求见表小姐,奴才便立时差人通禀,偏偏二小姐还发了怒,觉得是奴才怠慢了她。”
“你!”楚若云被堵了话,涨得脸色通红。
这等狗奴才,不过就是仗着国公府的势大欺辱她罢了。
若是让她寻到机会。
她定不会放过这些人。
楚若云眸底划过暗色,便含泪道,“是云儿不好,云儿不该无礼……”
“二小姐还是直接说明来意吧,你如此做派,若是让人瞧见了,还当我国公府欺辱你一个弱女子。”赵锦玄清秀俊雅的面容之上是没有温度的笑。
他温和轻缓的声音落下,却刺得楚若云惊惧不安地往后退了退。
“我今日是来请母亲跟大姐姐回府的。”
她娇滴滴开口,目光真挚地望向楚凤九,“大姐姐,你就跟云儿回去吧。上次的事情是误会罢了,父亲与祖母也思念大姐姐与母亲得很,这才派了云儿前来。”
“误会?”
楚凤九冷冷一笑,嘲讽道,“原来在二妹妹眼里,差点逼得我被杖毙,只是轻飘飘的误会二字便可以带过了?”
楚若云在众人审视的目光下,倍感屈辱。
她心中不住翻涌搅动的怒火灼烧得胸口疼痛非常。
念及楚淮南此前的交代,她只得压下愤懑,挤出了一抹笑说,“大姐姐,云儿不是这个意思,你切莫要生气。”
“只是父亲跟祖母的确是想念大姐姐与母亲,再说了,大姐姐与母亲乃是相府众人,怎么好长久叨扰国公府。”
“如此,旁人只怕是会说闲话的。”
“二妹妹果真是伶牙俐齿,按照你的说法,我与母亲来国公府,便会拖累了国公府的名声。”
赵国公夫人掩唇嗤笑,冷嘲道,“这是什么胡话,华京之中可不是人人都像是楚相那般糊涂的。他苛待嫡女,赶走了原配,都不怕,我们怕什么流言。”
“二小姐还是请回吧,你母亲与大姐姐在这里愿意住多久便住多久,我国公府的姑奶奶虽说嫁进了相府,却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