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茹惊愕抬头,一脸不可置信,“相爷此话当真?”
楚淮南盛怒之下,想也不想喝道。“此等逆女,你却还要纵容,你不配为楚家妇!”
赵茹原本就没有血色的脸,此刻更是变得惨然煞白。
她自问嫁进楚家之后,便从未有过懈怠。
对上,她孝敬公婆。
对下,她从不拿捏妾室。
她身体还好时,更是为了楚淮南的前途奔波。
后来坏了身子,也从未争夺过中馈之权。
她所求不过是凤九的一生无忧。
就是这样小的心愿,在楚怀南看来,却是不堪为楚家妇的罪过。
楚若云掐了掐手心,挤出了几滴泪花,含泪劝道,“母亲,您怎么说也是相府的夫人,您怎么能为了大姐姐,便不顾相府名声,不顾父亲的前途,甚至不顾老夫人的安危。”
“云儿说的没错!”
老夫人站起身,锐利的目光直射向赵茹,“此事,相府必须要给皇上一个交代,祸是楚凤九闯下的,便该由她承担。”
“相爷,你看着办吧!”老夫人夹杂了威压的话落下。
楚淮南看见挡在楚凤九面前的赵茹,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他眸底滑过愠色,阴狠开口,“来人,把大小姐拉出去,杖毙。若有阻拦者,同罪论处!”
奴仆不敢迟疑,朝楚凤九走去。
“相爷,你真的如此狠心吗?”赵茹双眸泛红,失望质问。
楚淮南却默不作声,一脸冷漠。
赵茹顿时如坠冰窖,冲着那些奴仆喝道,“你们谁敢动大小姐,便是以下犯上之罪!”
老夫人怒极冷嗤,“命令是相爷跟老身下的,何来以下犯上,赵茹你还不让开。”
“妾身死也不让。”赵茹一反常态,烈性开口。
她便是死。
也不会让这些人伤害凤九一分一毫。
“得罪了夫人。”
奴仆硬着头皮就要冲上前对她动手。
不料还没触碰到她的衣角,就被她眼底的冷光,震慑得心神剧颤,“我看谁敢动。”
“大姐姐这是做什么,难不成你真的要害了祖母跟父亲才甘心吗?”楚若云见状,忙不迭煽风点火。
一时间引得楚淮南心底愤怒翻涌。
“你这个孽障,早知你今日会牵连相府,当初我就不该让你活在这个世上。”
闻言,赵茹气得浑身发抖。
原来她与相爷的血脉。
在相爷的心里,只是个牵连了相府的孽障。
她早该明白的。
在相爷的心里。
有谁能比得上他的权势富贵!
楚凤九面无表情,冷笑开口,“父亲,果真是大义凛然,为了二妹妹口中颠倒黑白的猜测,便要杀了女儿,休了母亲。”
暗含了嘲讽之意的话,激得楚淮南脸色一青,便要再次发作。
岂料他还未来得及开口。
便有奴仆自门外而来,“相爷,老夫人,宫里来人了?”
楚若云眸光闪烁间,捂着唇角乍然喊道,“莫不是,皇上下了圣旨要惩治整个相府了。”
楚淮南眉心紧锁,疾步走向楚凤九,怒目厉叱,“你这个逆女,我杀了你。”
他高扬起的手掌还未落下。
一道尖锐的声音便穿透而来,“楚相这是做什么!”
话音刚落,手持拂尘的传旨太监便领着人走了进来。
楚淮南不好再发作,咬牙收回了手,一脸谄媚道,“公公稍等片刻,本相这就严惩楚凤九。”
传旨太监一脸诧异,“相爷为何要严惩郡主,郡主乃是有功之人,您这样,奴才不好向皇上跟太后交代啊。”
楚淮南惊愕地瞪大了双眸,“公公莫不是在说笑,此女害了太后,哪里来的功劳。”
“咱家可不敢开这等玩笑。”
传旨太监脸一沉,不悦道,“相爷难道不知,楚小姐替太后娘娘治愈了顽疾,皇上为表感激之意,特意封了楚小姐为郡主。”
楚小姐刚刚才治好了太后。
如今又被皇上封为了郡主。
更何况她医术精湛过人。
楚相非但不捧着也就算了,怎么还对其如此刻薄?
楚若云沉不住气,想也未想便脱口而出,“公公是否弄错了,不是说大姐姐毒害了太后还连累了贵妃娘娘吗?”
传旨太监被她如此质疑,脸色变得阴沉不虞。
“二小姐慎言,宫内之事岂可由你随便议论。咱家手中的便是皇上颁下的旨意,你方才那话的意思,便是说咱家假传圣旨了。”
楚淮南脸色陡然大变,忙赔笑道,“公公恕罪,小女不懂事,还请您莫要跟她计较。”
这位公公乃是皇上身边的近侍。
要是被他记恨上了。
他再在皇上面前说些不中听的话。
恐怕会牵连了他的仕途啊。
“不敢,咱家怎么担得起相爷赔罪。”传旨太监不阴不阳地说了一句。
而后他便走到楚凤九跟前,换上了一副笑颜道,“郡主,恭喜了。”
“劳烦公公前来传旨。”楚凤九温声回礼。
传旨太监连忙摆了摆手,但眸底闪过了满意之色。
到底是相府嫡出小姐,比那些个庶出的懂规矩多了。
那位楚二小姐竟红口白牙地质疑圣旨的真假。
当真是不识趣。
“郡主客气了,圣旨已下,咱家便告辞了。”传旨太监拱手退下。
直至宫内的人都退了出去,相府众人才慢慢回过神来。
老夫人率先打破了沉寂,转了口风说,“瞧瞧,我说什么来着,凤九医术过人,不可能会做出毒害太后的事情,如今一看果真如此。”
楚凤九嘲弄勾唇,不卑不亢道,“祖母莫不是忘了,方才父亲与祖母可是说了,要杀了凤九偿命?”
楚淮南脸一横,气恼开口,“你这孩子,父亲与你祖母方才不过是一时气话,难不成你还要记恨父亲与祖母不成。你母亲就是这样教你的?”
一听这话,楚凤九眼底冷光骤显,“女儿岂敢,只是事到如今,不知父亲方才所言当真要休了母亲?”
“既如此,女儿这就随母亲回赵国公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