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姨娘被她眸中的凶戾之意吓了一跳,须臾之后才勉为其难压下惊骇之色。
“二小姐这是什么话,妾身不过实话实说罢了。”
“倒是二小姐,如今做贼心虚,竟还来污蔑妾身。”
说完,周姨娘委屈至极,哭得小脸一红扑入楚淮南怀中,“相爷,你可得给妾身做主啊。妾身实在冤枉,竟不知二小姐杀害沈小姐便罢了,如今还污蔑妾身!”
她哭得小脸发红,楚楚动人,引人怜惜。
几句话就哭得楚淮南心都要碎了。
“你,你胡言乱语!”
楚若云恼恨至极,被她那副作态给气得胸口起伏不定!
好半响,才镇定道,“父亲,女儿是冤枉的,分明……分明是这个贱人她……”
“孽障,还不闭嘴!”
自从苏姨娘身死后,楚淮南就对这个庶女心生厌恶。
如今见她还咬死不认,当即就怒了。
“周姨娘与你无冤无仇,何故冤枉你?”
“倒是你这个孽女,几次三番忤逆老夫!”
“是啊二小姐,妾身何至于污蔑你。”
卧在楚淮南怀中的周姨娘急忙哽咽出声,“刚才妾身亲眼目睹你推沈小姐落水时,穿的就是这身衣裳碧波蓝烟裙,难道妾身还看错了不成?”
一听这话,楚若云双眸一转,立刻接过话道,“是吗,可是周姨娘忘了,这身衣裳不止我有,大姐姐也有一套呢。”
“想来周姨娘是认错人。更何况我与沈小姐并无交集,反倒是大姐姐……”
忽的,她猛惊呼一声,“难道,这一切真是大姐姐做的?”
说话间,她便颤颤巍巍地跪在了楚凤九的脚边,娇弱哭泣,“大姐姐,你就承认了吧。我知道周姨娘与你倒是有些往来,定是你害死了沈小姐,心有不安,这才教周姨娘说了那番话的吧。”
楚凤九轻笑出声,冷漠地往脚边一瞥,居高临下道,“二妹妹,你这话说的好没道理。”
“周姨娘在府中多年,不可能分辨不出你我来。”
“再者你说沈小姐与我交往甚笃,那大可以去门房处问问,沈小姐到底与我有没有往来。”
楚若云呼吸一滞。
沈妙瑜向来瞧不上楚凤九,哪里会跟她有什么往来。
方才那话,不过是她编出来的。
真要是问了门房,指不定还会暴露她与沈妙瑜之前的密谋。
她当即抹了抹眼角泪痕,楚楚可怜道,“大姐姐,不是妹妹怀疑你。只是妹妹今日都未曾出过院子,凝霜院里的下人都可以作证。”
“而方才周姨娘提到当时将沈小姐推下去那人,身上穿的是一件碧波蓝烟裙。虽说这裙子只有妹妹有,但我记得大姐姐有一件。”
什么?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陷入诧异之中。
一时间竟分不出真假了。
“父亲,女儿是冤枉的啊,女儿岂敢做出如此忤逆之事。”
“难道在父亲眼中,女儿竟如此不值吗?”
难不成,真是楚凤九杀了人。
再将这罪名推到了云儿身上?
楚淮南立时将怀疑的目光直射向楚凤九。
却见她不慌不忙走到沈妙瑜的尸首前,取出一个香囊,“好精致的东西。”
众人循声看去,便看到沈妙瑜发白了的手心里,隐隐约约可见一点蓝色边角以及淡粉色的穗边。
这……是她的香囊。
怎么会在沈妙瑜手中。
楚若云下意识往腰间摸去,却空荡荡一片。
“这不是个香囊吗?”
楚玉儿上前,用锦帕捂着鼻子端详了起来,旋即便诧异开口,“我记得二姐姐有个一模一样的香囊。”
“三妹妹慎言,这样的香囊你出去找找,满华京那还不到处都是。”
“就是这相府,能绣出这花样的,也多如牛毛,你凭什么说是我的?”
楚玉儿喉头一滞,到底没想出反驳的话,只好不甘心瞪了她一眼。
楚若云不屑撇嘴,便冲着楚凤九愠怒质问,“大姐姐,你就这么想要云儿死。所以寻了这香囊来,想与周姨娘母女一同陷害云儿吗?”
“污蔑?二妹凭以为,你有什么资格让我来污蔑你?”
楚凤九讥讽一笑,接过了还在滴水的香囊,晃动之下,那香囊的缎面之上竟隐约有祥云浮现。
“这是祥云锦缎!”
楚婉顷似是无意间吼出了这句话,又急忙捂住了嘴巴,怯生生地垂下头。
楚玉儿却忍不住笑出了声,“还是四妹妹眼力好,这不就是当初苏贵妃赏赐的祥云锦缎吗。”
“我记得,这锦缎独一无二,当初二姐姐得了一匹便做了身新衣。”
“想来那剩下的料子做个香囊,也是绰绰有余的。”
楚若云心绪烦乱,张了张嘴,正要辩解。
“二妹妹,府中女眷的香囊所用之物皆不同,你且看看这是不是你惯用的?”
楚凤九将香囊打开,露出了已经湿透了的内里,但里面的东西还是能依稀分辨出来的。
“父亲,祖母,可以派人去二妹妹的房里搜查一番,看看她素来用的香囊是不是跟这个一样。”
她那冷冽且裹挟了戾气的话落下。
刺得楚若云脸色一白,心虚辩解,“大姐姐,你……”
楚凤九漠然地截住了她的话,“二妹妹是否要说,是我诬陷你的,那不如让祖母跟父亲去库房查查,这香囊之中的东西是你取用了还是我取用了。”
楚若云浑身一震,浑身的力气像是在瞬间被抽干了一样,瘫坐在了地上。
她素爱用香,这香囊中的香更是名贵。
她取了,库房自然有登记。
祖母与父亲去查,自然能查出这香囊是她的。
“逆女,果真是你……来人,用掌掴之刑,给本相狠狠惩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