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凤九面色如常,镇定如斯,“空口无凭,你说是我约了宁王,证据呢?”
“既然是我约了宁王,那你为何又在此处?”
沐婉柔的杏眼里尽是充盈的水雾。
她楚楚可怜地望着季玄迟,“宁王殿下,臣女只是想证明您与臣女的清白……”
言下之意,便是让他拿出证据来吗?
季玄迟心生恼意。
原本只是一件小事,如今倒是被越闹越大了。
不过,若是能证明他与沐婉柔乃是旁人构陷,倒是能挽回他的名声。
思及此,季玄迟拿出了一纸书信,沉声道,“当日有人将这封信递到门房处,说是楚家大小姐送来的。”
“信上写了,让本王来此处赴约,有事相商。不曾想,来的,却不是楚大小姐。”
白纸黑字清清楚楚地展示了出来。
众人皆议论纷纷,“难不成,真是那楚大小姐在暗中设局。”
“若是我,我也不甘心,自己的未婚夫竟要娶自己的庶妹。只是,楚大小姐何故要将她的好友牵扯进来,当真是狠毒。”
“这样的女子,幸亏宁王没有将她娶进门去。”
……
老夫人更是沉下了脸,怒不可遏厉叱,“孽障,你竟敢陷害宁王殿下与沐小姐,你这是要将相府的清白名声毁于一旦吗?”
楚若云拿起锦帕来擦了擦眼角泪痕,怨毒地瞪着她,“大姐姐,你难道还在记恨二妹妹。可这是皇上所下的圣旨,你这是连皇上都记恨上了吗?”
“二妹妹,慎言。”楚凤九态度淡漠,冷冷喝道。
她抬起纤细好看的手,拿起了那纸书信。
细细看完后,她冷哼了一声,“这封书信根本就没有署名,且不是臣女的字迹。”
“敢问宁王到底是怎么断定,是臣女陷害你们的,难道……就凭一个自称是臣女派去的人?”
季玄迟沉默不语。
他细细打量楚凤九,却看不出丝毫的不妥之处来。
难道真的是旁人陷害了楚凤九?
沐婉柔见季玄迟动摇,当即嘲讽道,“或许楚姐姐早就想到了宁王会追问此事,所以才给自己留了退路。亏我与你交好,可你竟然……”
说罢,她捂着脸低声哀泣了起来。
谁料楚凤九不怒反笑,镇定自若开口,“沐小姐不提起来,我倒是忘了。”
“你与我交好,所以你的字,我还是能分辨一二的。这信上的字迹分明是你的,你叫人以我的名义邀约宁王。”
“宁王大抵是觉得才与我退了婚,心中愧疚所以来此赴约,不想却是沐小姐等在了此处。沐小姐布置了这些,到底是为何?”
为何,自然是为了勾引宁王。
楚若云更是气得发狂,一巴掌狠狠朝着她脸上扇了过去,并且厉声叱骂道:
“贱人,果然是你勾引宁王!”
沐婉柔捂着脸,倍感屈辱。
楚凤九竟三言两语,便彻底撇清了干系。
那言语不详之处,更是引得人想入非非。
这个贱人,她不是蠢笨得很吗,为何一下子变了这么多?
沐婉柔双手紧握成拳,尖声辩驳,“楚姐姐,你都说你与我交好了,难道不能是你临摹了我的字吗?”
“沐小姐,你当知道,我并不擅临摹之道。”
她那草包的名声,可是在沐婉柔的添油加醋之下才传得满京城都是的。
一个草包又怎么可能临摹她的字迹。
不容沐婉柔说话,她又红唇轻启,“就算我能临摹你的字,但我只是约了宁王。还是那个问题,沐小姐又为何在此?”
沐婉柔沉吟了片刻后,咬牙说,“是摄政王约了我在此,谁料我来了此处,便只见到宁王殿下。”
楚凤九不给她喘息的机会,步步急逼,“既然摄政王不在,沐小姐告罪退下便是,又为何跟宁王如斯亲近?”
“我……”沐婉柔张了张嘴,面露迟疑。
她总不能说她戴了装有魅药的香囊吧。
即便她只说自己当时神志不清,恐怕楚凤九也会追查下去。
而且……她的香囊呢?
“这是什么?”
楚凤九清冷的嗓音伴随她的疑问响起。
沐婉柔急忙循声看去,便见楚凤九从满是狼藉的地上拾起一个绣了祥云的香囊。
她心尖一颤,急于夺回香囊,勉强笑了笑,“这是我的香囊,还请楚姐姐还给我。”
楚凤九并未迟疑,抬手递给了她。
见沐婉柔紧皱的眉头舒展。
“这香囊上似乎还有残余的魅香气味,沐小姐说这香囊是你的,不知为何上面会有魅香?”
沐婉柔攥住香囊的手一紧,故作不解道,“魅香是何物?”
楚若云却怒极反笑,“你还在装傻,分明是你假借大姐姐之名约出了宁王,而后自己前来赴约。”
“你生怕迷惑不了宁王,便用了这等下作的魅香。”
“好一个名门贵女,身为堂堂沐国公府嫡女,竟然用了这种手段,当真是令人不耻!”
楚若云双眸猩红,一双盈盈水眸里尽是恨意。
她恨不得上前杀了沐婉柔。
谁又能想到,这个贱人居然如此下作!
沐婉柔何时被人如此侮辱过,泪眼婆娑道,“楚二小姐,我知道你恨我。可我不知道这香囊上为何会有魅香,我又怎么会设计害我自己呢?”
楚凤九退至老夫人的身边,冷眼旁观两人的争锋。
她那双红唇微微上扬,勾起了一抹暗含了讥诮的弧度。
这两人,上辈子可是好姐妹。
在害她这件事。
她们可谓是配合得极好。
原来为了利益,她们也能互相攻讦。
“好了!”季玄迟揉了揉隐约有些发疼的额角,目光在不经意间落在了楚凤九身上。
见她始终镇定自若。
忆及她方才,也似乎是沉着冷静地应对,不过短短几句话,便证明了清白。
而楚若云跟沐婉柔却吵闹不已,哭哭啼啼个不停。
两相对比之下,高下立见。
这就是他要娶的侧妃吗?
季玄迟不禁生出了一股烦躁之意,“此事到此为止。”
楚若云噤了声,得意瞥向沐婉柔。
她算计这么多,不还是在王爷心里插了一根刺吗。
王爷眼里可揉不得沙子,如今竟是连提都未提到该如何处置她。
可见她在王爷心里也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