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鸾还未谢过楚小姐相救之恩。”飞鸾郡主含笑行礼。
楚凤九侧身避开,将人扶了起来,“郡主无须多礼。”
飞鸾郡主与楚凤九之间的对话,令方才那些叫嚷着处置楚凤九的人安静下来。
也有人窃窃私语道,“那苏小姐的胆子也太大了吧,敢将郡主推下水。”
“她方才还诬陷楚大小姐,可见当真是恬不知耻。”
“就是,这样的人合该严惩才是,她可是差点害死了飞鸾郡主。”
苏婉音听得不甚真切,偷偷瞄了眼长公主,却正好撞见长公主那令人胆寒的目光。
她脸色骤然一变,双腿一软跪了下去,狡辩道,“臣女知错,求长公主恕罪!”
长公主眉间是描得极为精致的花钿。
她轻轻抬手一抚,语气寒冷彻骨,“你还有脸让本宫恕你的罪?”
话音刚落,长公主变了脸色,震怒厉喝,“你差点害死了飞鸾郡主,你说本宫该怎么惩治你?”
“长公主饶命,长公主饶命……”苏婉音不住叩首请罪。
她的眼角余光扫到了那抹单薄的影子,心中恨意暴涨。
要不是方才楚若云将她叫到一旁,威逼利诱于她,她根本就不可能去害飞鸾郡主。
如今长公主要严惩她。
楚若云却连句求情的话都不帮她说!
长公主眸底怒意翻搅。
她极不耐烦地拂袖,“来人,将她拖下去,重打三十大板。”
苏婉音又惧又恨。
那些下人来拖拽她之际,她浑身都在发抖,想都不想便脱口而出:
“长公主求您饶了臣女,臣女之所以将飞鸾郡主推下水,皆是因为楚若云逼迫,否则臣女怎么敢对飞鸾郡主下手。”
楚若云狠狠瞪了她一眼,忙跪了下去,“长公主,您切莫要听她胡乱攀咬。臣女与飞鸾郡主无冤无仇,为何要逼迫她将郡主推下水,还陷害大姐姐呢?”
“你若不是指使者,方才为何要叫楚凤九认罪?”苏婉音惊惧之余,厉声反问。
楚若云被堵了话头,楚楚可怜地望向长公主,“长公主,臣女……”
“够了!”长公主厌烦怒喝,“本宫不想再听你狡辩。”
“来人,将她们两人都给本宫拖出去,杖责三十大板,逐出府邸!”长公主怒而拂袖。
下人们不敢耽误,忙上前将两人拖起,拽了出去。
两人的叫喊声,由近变远,渐渐变低。
院内最终恢复了安静。
楚凤九这才吩咐了丫鬟准备笔墨。
她在纸上落笔,写下药方后,轻声叮嘱丫鬟,“注意药方上的剂量,一分一毫都不能差。”
长公主闻言,眉宇间的愁意也散去了不少,“若是飞鸾郡主能痊愈,本宫定重重有赏。”
程大夫不甘被楚凤九比了下去,斜瞥向那张药方问,“这药方是否不妥,红雀藓乃是剧毒之物,你莫不是要害飞鸾郡主?”
长公主脸色微变,沉声问道,“楚小姐这是何意?”
“长公主不知,要解娇缠丝引发的心疾,必须要用红雀藓。”楚凤九抿唇淡笑,不缓不急地说:
“红雀藓是剧毒不假,但用对了剂量跟药方,也是治病的良药。”
程大夫再仔细看过药方,暗暗心惊。
这药方上的确处处都精妙非常。
看似剧毒之物,她却能运用到极致。
此女的医术果真是不可小觑。
只是他如何甘心,被一个小女子给比下去!
程大夫双手紧握成拳,佯装担忧道,“长公主,草民觉得您还是要谨慎些才是。”
楚凤九唇线微勾,温声开口,“长公主,方才程大夫也是与我有过争执,结果如何,您也看到了。”
“如今程大夫又对臣女的药方有异议,如此……臣女想请长公主,为臣女与程大夫做个见证。”
长公主凤眸微勾看向她,“什么见证?”
“臣女与程大夫定下三日赌约,三日后,便知臣女这药方是否有用了。”
程大夫张了张嘴要说话。
闻言,长公主立刻来了兴趣,“可以,本宫应了。”
程大夫心头一沉,自知只能听天由命了。
可这楚小姐分明是医术高明之人。
三日若是她胜了。
他的名声可就彻底毁了。
他劳碌大半生才挣下这份名声,怎么能毁在一个小女子的手上。
他定要确保必胜无疑才是!
但他若想胜,便只能让飞鸾郡主受些苦楚了。
程大夫紧紧攥住衣摆,指尖泛白。
他的眸底此刻宛若淬了毒光。
不远处,容乐公主将程大夫眸底的毒光看在眼里,红唇潋滟间勾起了一抹阴狠的弧度。
既然楚凤九敢定下这三日赌约。
把她何不推波助澜一把,帮帮程大夫?
楚凤九,你也别怪本公主。
谁叫你竟妄想救一个必死之人呢?
……
风波过后,楚凤九也没了赏花的心思。
辞别了飞鸾郡主后,她坐上了回相府的马车。
马车渐渐走远。
一个身着劲装的男人,走进不远处的巷道中,钻上了一辆马车,拱手道,“王爷,楚小姐已经安然离开了。”
“嗯。”赵弈俊眉微挑,手里把玩着那张满是煞气的面具。
冷风迟疑了片刻问,“属下不懂,您为何暗中护着楚小姐,却又不现身?”
这样楚小姐怎么知道您为她做了什么?
赵弈修长好看的手指微抬,冷漠道,“本王若方才出去,才是害了她。”
名不正则言不顺。
那些人恨不得抓住他的弱点。
他明面上做的越多,九儿就越危险。
他能护着九儿则已,何须让她知道。
他语气冷冽。
冷风忙垂首道,“王爷恕罪,是属下多嘴。”
赵弈扫了他一眼,冷声嗤道,“回府。”
冷夜忙躬身退出了马车,驾着马车出了巷道,朝着摄政王府而去。
回到相府,楚凤九还未跨进大堂,便听到里面传来嘤嘤哭诉声。
她冷冷勾了勾唇角,走进了大堂。
谁料还未至堂前,一道长鞭便照着她的面门甩了过来。
楚凤九拉起芍药,侧身避开。
那一鞭落到地上,发出响亮的一声。
楚凤九眉梢轻挑,唇角噙着冷笑,“父亲,女儿才从长公主府回来,不知哪里惹您生气了,让您动了这么大的怒火?”
“逆女,你还有脸问我!”楚淮南冷着脸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