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凤九漫不经心抬手一抚,“如此也好。”
楚淮南侧目看向老夫人。
见老夫人微微颔首,冲着家中仆人愠怒吩咐,“随法师到西北方的院子里好生查探一番。”
“是!”仆人领命,跟随法师而出。
院内众人心思各异。
楚婉顷小心翼翼地偷瞄了楚凤九一眼,却正好对上了她幽深的瞳眸。
吓得楚婉顷忙侧目避开。
她只觉得毛骨悚然,仿佛自己所想皆被楚凤九看穿了一般。
不多时,法师领着那些仆人回来。
他一甩拂尘,结了个道家的手印,“相爷,在下已经查到,苏姨娘之所以身体不适,便是被人用邪术诅咒了。”
“还不快将东西呈给相爷。”
仆人连忙将两道折好的符纸递到了楚淮南面前,“老爷,这是在两位小姐的住处分别找到。”
楚淮南面色阴鸷,抬手抓过了两道符纸问,“这两道符纸看起来像是平安符。”
法师一脸高深莫测,“看似是平安符,实则被人下了诅咒,相爷不妨打开瞧瞧,里面另有乾坤。”
楚淮南拆开平安符,看到上面的字后,他双眸微眯,眸底的狠厉之色几乎要蔓延而出。
楚若云诧异不已道,“大姐姐,这不是我替你求的平安符吗,怎么会成了诅咒之物?”
她咬着下唇,不可置信地望着楚凤九,哭诉质问,“难道是大姐姐,暗中对姨娘跟她腹中孩子不利,你怎么能如此做呢?”
此刻原本在屋内歇着的苏姨娘也被人扶了出来。
她面容憔悴,哭得是梨花带雨,“大小姐,莫不是妾身在什么地方得罪了您,您竟狠得下心如此对待妾身腹中孩子?”
楚凤九面不改色,淡然道,“姨娘何出此言,这么大的罪名,我可担不起。”
楚若云扑通一声跪在了楚淮南面前,情真意切道,“父亲,求您为姨娘做主,定要严惩那作恶之人。”
“的确是该严惩那作恶之人。”楚淮南用那阴鸷的眼眸盯着她。
楚若云浑身一震,喃喃道,“父亲……”
话音未落,楚淮南一脚踹在了她的心口上,令她猛地吐了一大口血。
变故突生,便是苏姨娘也愣在了原地。
“相爷,您怎么能对云儿动手,此事分明是大小姐所为啊。”苏姨娘连忙上前哭诉。
谁料楚淮南将那两张平安符扔到她们面前,冷笑道,“自己看看吧。”
苏姨娘连忙将平安符接了过来。
楚若云也顺势看了过去,但上面的内容却令她几欲昏倒。
写了楚凤九名字跟生辰的平安符上,所求的不过是喜乐平安四字。
而写了她名字跟生辰的那张平安符上,却全都是对苏姨娘极其腹中孩子的诅咒之语。
这……不可能。
两道平安符的内容怎么换了。
她忙望向一脸怒意的楚淮南,着急辩解,“父亲,这不是女儿所求的平安符,定然是有人暗中使坏,污蔑女儿!”
楚凤九黛眉微挑。
原本她还想了别的应对之策。
倒是不知何人在暗中帮她。
叫楚若云吃了这么一个大亏。
楚凤九淡然发问,“二妹妹若是我没记错也没听错的话,方才可是你口口声声说,这平安符乃是你派人所求。”
“而且你请来的法师也说了,邪祟就在西北方。现在东西被搜了出来,怎么你却说这是旁人在暗中使坏?”
她语速不缓不急,却清清楚楚地落入了在场之人的耳中。
楚若云有苦难言。
难道她要说这法师乃是她请来诬陷楚凤九的吗。
若是此事暴露的话,恐怕不止父亲与祖母生气,还会得罪了国公府。
不行……绝不能坦白此事。
跪在一旁的苏姨娘忙含泪道,“大小姐这话有失偏颇,二小姐乃是好意为您求得平安符,谁料有人在暗中使坏。”
楚若云立刻附和苏姨娘的话,“是啊,父亲,若是女儿心中有鬼的话,又怎么可能让人去搜查院子?”
楚淮南见她们母女俩那梨花带雨的模样,冷硬起来的心渐渐软化了下来。
“是啊,我也觉得奇怪。父亲对二妹妹也算不薄,可二妹妹这诅咒的话也太毒了些。”楚凤九将扔到地上的符纸捡了起来,若有所思道。
仔细看过符纸上的字,她黛眉微蹙,“二妹妹说这不是你所求,可上面的笔迹难道不是你的吗?”
“二妹妹左右手皆写了一副好字,如今废了一只手,倒也没有丢了这手好字。”
“只是待你如此好的姨娘,你都能如此诅咒,不知对父亲,对我们又有几分真情在?”
苏姨娘听了这话,心头咯噔一下。
她立刻朝着楚淮南看去。
而楚淮南此刻脸色阴沉如墨,一把夺过了楚凤九手里的符纸。
“父亲,您切莫听了大姐姐的话,女儿如何会害姨娘?”楚若云抓住楚淮南的衣角说。
楚淮南抬手便给了她一巴掌,将符纸朝着她狠狠扔了过去,“你还敢叫屈,难道这上面的字迹不是你的吗?”
老夫人此刻也被楚凤九方才的话给镇住了。
她与苏姨娘母女之间算不得和睦。
这楚若云能对她的生母如此。
对她恐怕会更加狠辣。
老夫人又惊又怒道,“此等孽障,合该严惩!”
楚淮南满脸怒容颔首,“母亲说的是,来人,将二小姐拉出去用杖刑!”
下人们得令上前,将楚若云拖拽了出去。
“姨娘救我……父亲,女儿是被冤枉的,女儿不认……”
楚若云喊冤的声音越来越远。
“相爷,云儿她……”苏姨娘在盛怒的楚淮南面前,提心吊胆开口。
楚淮南将她扶了起来,怒意不减,“这是她该受着的,你无需求情。”
他后半句话俨然有了警告之意。
苏姨娘张了张嘴,担忧地看着院外,不敢再求情。
都是因为楚凤九,云儿才会如此。
她心生怨怼,一双啐了毒的眸光直射向楚凤九。
谁料楚凤九竟泰然自若地看了过来,唇角始终带着一抹讥诮的冷凝。
苏姨娘惊骇不已地避开她的视线,心久久未曾平静下来。
一场闹剧过后,众人散去。
楚凤九坐在窗下,手里把玩着一支梅花簪。
芍药将茶奉上,疑惑道,“小姐,您说这二小姐给您送来的符纸怎么就变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