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料楚凤九已经将两人的小动作尽收眼底。
在苏婉音动手之际,她疾步后退。
楚若云早已经伸出脚,只等着她退至此处,将其绊倒。
若楚凤九被绊摔倒,就必定会将琉璃灯盏打破!
谁料楚凤九后背像是长了眼睛一般,没有被绊倒,反而朝着她的膝盖撞了过去。
楚若云吃了痛,稳不住身体往前倒去。
她本能地朝着近处的东西伸手,便拉着苏婉音一起,直直扑到了琉璃灯盏上。
啪!
一声脆响,琉璃灯盏落在地上,被砸得四分五裂。
“这是怎么回事?”
卫国公夫人沉怒厉喝,疾步上前,见到落在地上的琉璃灯盏,顿时大发雷霆,“是谁,胆敢把进献给皇后娘娘的琉璃灯盏打破了?”
这琉璃灯盏乃是她亲自挑选,要进献给皇后娘娘的。
如今被打破了,她还不知怎么向皇后娘娘交代!
“是她,是楚凤九打破了琉璃灯盏!”苏婉音率先开口,伸手指向楚凤九。
“真是如此吗?”卫国公夫人威严的目光在她们三人身上来回逡巡。
苏婉音赶紧拉了拉楚若云的衣袖,“表姐,你快些说话啊。你总不能为了你大姐姐,便让我们担了这罪名吧?”
楚若云这才含泪抬起头,娇娇弱弱地开口,“回卫国公夫人的话,琉璃灯盏的确是大姐姐打破的。”
苏婉音微微松了口气。
方才只有她们三人在石台处,根本无人知晓事实如何。
只要她们一口咬定,是楚凤九打破的琉璃灯盏。
那楚凤九便是浑身长满了嘴巴也无从辩驳。
她有些得意又带着报复的快感,瞧瞧睨向楚凤九。
却见她面色如常,浑身没有一丝异样的情绪,反而从头到脚都透着镇定。
她竟一点都不慌?
苏婉音顿时生出了一股不安。
卫国公夫人如同怒目金刚,威严质问,“楚小姐,现在楚二小姐与苏小姐都说,是你砸坏了琉璃灯盏,你可知罪?”
“回卫国公夫人的话,臣女不知。”楚凤九不缓不急开口。
“放肆!”卫国公夫人被彻底激怒,“事到如今,你还不知错,这便是相府的教养吗?”
“大姐姐,你快向卫国公夫人请罪吧。”楚若云佯装好意劝道。
苏婉音也幸灾乐祸地说,“是啊,楚大小姐,这可不是小事。你快些向卫国公夫人请罪,也好少受些皮肉之苦。”
卫国公夫人面色不虞,抬手一唤,“来人……”
“夫人且慢。”楚凤九骤然出声,面色淡然道,“这琉璃灯盏根本就不是臣女打破的,臣女为何要认罪。”
苏婉音忍不住厉喝,“楚凤九,你莫要狡辩,我与表姐可是亲眼瞧见你将琉璃灯盏打破的!”
“是吗,那敢问我是如何打破琉璃灯盏的?”楚凤九浅笑盈盈。
苏婉音眼眸一闪,“自然是你未曾站稳,扑向了琉璃灯盏这才将推下石台,落在地上打破的。”
楚凤九不置可否,目光凌厉直射向一旁的楚若云,“二妹妹,方才情景真的如苏小姐所言吗?”
“是!”
楚若云缓缓抬起头,眸中似有泪光涌动,“大姐姐,并非二妹妹不帮你,只是我不能害了表妹。”
“卫国公夫人,您请看。”楚凤九抬手指向莲花石台,“这石料乃是来自西林的赤石,颜色近乎深赤色。看似光滑,却是极不平整的,表面还有倒刺。”
“若是按照二妹妹与苏小姐的说法,臣女将琉璃灯盏扑倒,手必定会与石台摩擦。”
楚凤九张开了手掌,“可是卫国公夫人,您且看,我的手可有什么痕迹?”
卫国公夫人凝眸看去。
只见她的手掌白皙如玉,上面光洁非常,连一丝伤痕都无。
楚凤九合上手,沉声道:
“这琉璃灯盏自然不会自己掉落下来,既然我手上没有痕迹。为了自证清白,还请二妹妹与苏小姐也同样伸出手来看看吧。”
苏婉音并不搭腔。
她目光闪烁,悄悄将手背在了身后。
自方才起,她的手心便火辣辣的疼,只怕是真的留下了痕迹。
这楚凤九竟如此狡猾!
卫国公夫人将她的动作看在眼底,眸底多了几分思量,旋即怒气腾腾道:
“来人,请两位小姐将手伸出来。”
“是。”下人听令上前,扣住楚若云与苏婉音。
不容她二人挣扎,使劲将她们的手掰开,手心朝上。
她们手心处被磨伤的红痕清晰可见。
卫国公夫人扫了一眼,怒极反笑,“好啊,原来你们是贼喊捉贼!”
楚若云心思百转千回,扬起那张小脸哭诉,“卫国公夫人恕罪,是表妹她没有站稳,推了臣女一把,也是她将琉璃灯盏打破的。”
她抹了抹眼角泪水,语气真挚地说,“臣女实在是害怕,这才没有说出实情,差点便害了大姐姐,是臣女的不是。”
她三两句便将过失推到了苏婉音头上。
气得苏婉音脸色阴沉,“你胡说,分明是你拉了我一把,我这才扑倒了琉璃灯盏。”
“这么说来,表妹是承认自己打破了琉璃灯盏?”楚若云语气森冷。
激得苏婉音浑身一震,这才回过神来,“我没有!”
楚若云冲着卫国公夫人躬身垂首,掷地有声道,“卫国公夫人,您也听到了,表妹方才承认了是她打破的琉璃灯盏。”
“夫人,您不要听她胡说,我是被她激的。”苏婉音连忙扒住卫国公夫人的裙边喊冤。
谁料卫国公夫人只是嫌恶地看了她一眼,狠狠拂开她的手,怒不可遏开口,“我亲耳听到你已经承认,这琉璃灯盏乃是你砸坏的,且你手上的伤痕也在,你还敢狡辩不成!”
“来人,把她拖下去杖责!”
“不……你们放开我,卫国公夫人饶了臣女吧,卫国公夫人……”苏婉音不甘被打,连忙求饶。
卫国公夫人没有一丝动容,看着她被拖了下去。
不多时院子里便响起了苏婉音的惨叫声。
寂静的院子里,她的惨叫声尤其刺耳。
过了许久,惨叫声才渐渐低了下去。
行刑的下人来到卫国公夫人面前,躬身禀报道,“夫人,苏小姐已经晕了过去。”
卫国公夫人仍旧面色不虞,“将她送到宁国公府安置的禅房内,莫要扰了诸位的兴致。”
“是。”下人躬身退了出去。
卫国公夫人怒意微敛,“相国寺内,倒是不乏游玩之处,诸位可随意。”
话音刚落,她一抚衣袖,转身出了庭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