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茹眸光冷冽,嘲弄道,“原来在相爷看来,妾身不将嫁妆交出来,便是十恶不赦之罪?”
楚淮南被如此质问,脸色极为难看,愤然开口,“如今相府遭难,你不该尽一点绵薄之力吗?”
“是啊,夫人,就算你不为相府着想,也该为了大小姐打算啊。”
苏姨娘掩藏不住眼底贪婪,煽风点火道,“夫人既然已经嫁入相府,那陪嫁自然是相爷的,何来你我之分?”
“如今相爷不过是来索要自己的东西,有何不可?”
“倩如说的不错。”
楚淮南越发觉得理直气壮,“今日,你就将嫁妆交出来。”
见赵茹久久不语,楚淮南肝火上涌,厉声道,“怎么,你竟为了私利,要害了整个相府吗?”
赵茹被面前两人夹击得毫无还口的余地。
听到楚淮南的话,她只觉得寒风刺骨,“相爷给妾身定下的罪,妾身不敢受。这嫁妆乃是妾身家人所赐,妾身是不会交出来的。”
“夫人,您居然如此无情,难道要眼睁睁看着将相爷至于危难之中吗?”
见她如此不识趣,苏姨娘立即哽咽出声。
那催人泪下的模样,仿佛她不交出陪嫁,就是犯了十恶不赦的罪一般。
楚淮南顿时被这句话激怒了,“由不得你不给,来人,将夫人的嫁妆抬出来!”
苏姨娘紧紧掐住手心,才没有将激动显露出来。
那可是几百万两银子,而且当年赵国公府送来的嫁妆中,可不止银子。
只要相爷把她的嫁妆拿到手。
那些珍奇异宝,可不就是她跟云儿的了吗?
“相爷,你……咳咳……”赵茹也未料到楚淮南竟如此厚颜。
她不给,他便明抢。
这就是她当年不顾家人要嫁的人。
可笑,当真是可笑!
“这又是怎么了?”老夫人略微有些苍老的声音穿透而来。
话音刚落,她便在楚凤九的搀扶下,进了内室。
“淮南,相府刚消停了几日,你这又是在闹什么?”老夫人锐利的眸光,自苏姨娘身上滑过。
苏姨娘脸色微变,退到了楚淮南身侧。
楚淮南将今日朝廷之上发生的事情悉数说了出来,理直气壮道,“母亲,我这也是没法子,而且她嫁入相府,就该为我分忧。”
不等老夫人说话,他便厉声一喝,“来人,将嫁妆抬走!”
“慢着!”
赵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决绝开口,“若相爷想要动妾身的嫁妆,那便杀了妾身。也不知相爷,会不会愧对家父,愧对整个赵国公府!”
当年他便是为了赵国公府的势力,才设计娶了赵茹。
可惜就算他如今位居人臣,权势也远远不及赵国公府。
而且赵国公也因为她之故,时常向他施压。
她还敢用赵国公来威胁!
“贱人,你还敢威胁我!”楚淮南高扬起巴掌。
眼见要落到赵茹的脸上,却被人稳稳拿住。
楚淮南挣扎了两下,发现手腕又麻又疼,根本挣脱不了。
他气愤地瞪着眼前之人,“孽障,你还敢忤逆为父不成?”
“好了!”老夫人一声怒喝。
楚凤九面无表情松开手,“父亲这话,女儿可不敢当。倒是母亲不过说了两句话,父亲便要动手。那苏姨娘谋害祖母,岂不是要偿命了?”
这个孽障,话里话外都在嘲讽他处事不公。
楚淮南气得脸色铁青,正要发作。
老夫人狠狠瞪了他一眼,换上了一张慈眉善目的脸,“茹儿,此事是相爷没有处置好,母亲在这里代他向你赔罪。”
赵茹微一垂眸,眼底眸光莫测,“母亲言重了,儿媳不敢。”
心知赵茹生了怨怼,老夫人眸底掠过不耐烦之色。
她不怒反笑露,依旧态度温和,“你也听相爷说了,如今相府岌岌可危。若是没有这些银子去填补亏空,只怕相爷会被摄政王严惩。以后,凤九怎么办呢?”
老夫人半是示弱,半是威胁的话,落进了赵茹耳中。
她脸色大变,看向楚凤九的目光是掩饰不住的担忧。
“母亲,您急什么。祖母这话的意思,应该是在担忧女儿以后出嫁,会因为嫁妆单薄而被人看不起。”
楚凤九冷冷嘲讽,“祖母其实不必担忧,即便相府败落了。想来孙女以后的夫君都不会因为嫁妆一事,对孙女多有指摘。”
“毕竟这世上男儿,也不会想要将自己发妻的嫁妆据为己有。”
“你个逆女,胡说什么!”楚淮南恨不得狠狠扇她几巴掌。
但是一想到方才手臂上那又疼又麻的感觉,他又愤愤地放下了手。
“凤九,你怎么能如此说,你父亲也是为了整个相府着想。”老夫人不悦开口。
楚凤九不卑不亢道,“崇安殿一事,既然说了可以用银子来填补,便是不会再追究。父亲尽可以用银子来摆平。”
“只是此事,恐怕全朝廷的人都知道了。若是这个时候,父亲大动干戈,将母亲的嫁妆拿来填窟窿。而相府却一两银子都未出……”
她不动神色地将众人神情看在眼底,嘲讽勾唇。
这些逼迫母亲的人,可不就是想踩着母亲吸血吗?
她话锋一转,“且不说旁的,父亲应当还记得舅舅与外祖父的脾气,此事要是闹大了。恐怕整个相府名声尽毁,父亲的仕途也就止步于此了。”
“大小姐,您何必这般危言耸听呢。难不成,你是不想帮相爷?”苏姨娘顿时不依了。
那可是几百万两银子,还有数不清的珠宝。
如今要看着就要到她手里了,叫她放弃谈何容易?
楚淮南闻言,将审视的目光直射向楚凤九。
楚凤九毫不畏惧迎上他的目光,淡笑道,“事关相府名声,苏姨娘却偏偏要给父亲出这种主意。难不成,姨娘是想要让整个相府声名狼藉?”
此话一出,顿时刺激得楚淮南脸色怒变。
一旁的苏姨娘立时也站不住脚了,猛的小脸煞白,泪花带雨道,“相爷,大小姐这话纯属子虚乌有,妾身怎么敢这样想呢,相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