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将军身上还穿着便服,想来也是事出紧急,未来得及换,只见他手里握着刀,脸上挂着浓烈的笑,走上跟前,两人相互点头示意。
“程某可得多谢小沈将军送来的功绩。”他望着已经被困住的匪寇,话里都带着几分激动。
送上门的功绩,他怎能不欢喜?
沈知礼倒是不以为意,脸上还带着谦逊,“多亏程将军及时赶到,才将这贼子抓住。”
一听他如此上道,若非此时场合不对,他必然是要拉着沈知礼喝上几杯的。
两人的寒暄,那匪寇听得更是面色阴沉,像是能滴出水一般,他恶狠狠得看着周围的人,又紧紧盯着沈知礼。
他才明白,自己是被骗了,先前原是这群人故意将自己放走,好设陷阱活捉了自己。
“卑鄙小人!”他声音粗狂沉闷,却像是浸了毒一般,如今走投无路,只能嘴上出气。
沈知礼微微侧过身,眸中含着冷意,面上却带着笑,打量着他的眼神满是不屑。
“彼此彼此。”
“设计陷害,算什么英雄好汉,有本事我们单挑!”
说着,他扬了扬手里的刀,作势要与沈知礼比试一番,不过他这动作却引得周围一圈尖刃离得更近了些,他稍稍动一下便会扎进去。
“英雄好汉?”沈知礼眼尾微挑
,眸中是掩盖不住的怒气,他走近了几步,眼前满是那日沈知书一身伤痕血污的模样,他握着剑的手更紧了几分,手背上青筋暴起,怒火中烧。
他提起剑,直愣愣冲着那匪寇去,不过眨眼间,那剑刃就抵在了他的脖颈处。
“尔等乱臣贼子也胆敢肖想英雄好汉?”
一句话振聋发聩,势是要撕开这静悄悄的夜幕,周围一片寂寥,程将军还有些蒙,没有反应过来沈知礼为何突然如此大怒气。
却也清晰得感受到了一股杀意。
程将军赶忙上前了两步,面色沉沉得喊了一声,“小沈将军。”
他的理智有些不大清晰,心中怒意不减,只是勉强克制住了杀意。
提起的剑有些不大情愿得放下,眸子阴沉得看着那匪寇,声音里浸着凉意。
“将人押回去,好好招待。”
“是!”李殊应声道,随即就拿着锁链,带着一众人上前。
许是感受到了,有一道目光躲在暗处观察着这处,沈知礼忽然转身,看向了那后门处,眸子淡淡瞥过,“别忘了还有一个。”
闻言,那躲在后门处的人似是被吓着了,手下没个轻重,关门的声音被无限放大,在这夜里格外刺耳。
李殊先是一愣,随即很快反应过来,飞快越过那院墙,里面会快传来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还有男人的求饶声。
很快,他一脸怒气得,拽着那牢吏的衣领将人扯了出来。
只见程将军眼前一亮,仿佛是看到了自己的升官加爵的宝贝一样,目光格外炙热,“今夜果真收获颇丰啊。”
两人被锁链牢牢捆住,那匪寇还想挣扎,却无济于事,挣扎了几下后,便安静了下来。
只是那双眼睛却始终不大安分,总是时不时四处瞟着,像是在找什么东西一样。
人虽是到手了,沈知礼这颗心却还未落下,他总觉得,今夜一行有些过于顺利了。
不知是不是错觉,总感觉那黑暗之中还藏匿着什么东西,像是有双眼睛,一直盯着他们看,引得后背一阵发凉。
“走快些,先将人带回去。”他催促了一声。
不过话音刚落,四周突然响起一阵窸窣声,这动静从四面八方而来,抬头时,才瞧见一群蒙着面的黑衣人,从四面屋顶飞快靠拢,踩在瓦片上发出微不可听的声响。
紧接着,那群黑衣人从屋顶一跃而下,不过眨眼功夫就将他们团团围住,随即没有一句多余的话,便冲了上来,两方瞬间打了起来,场面无比混乱。
与上次那群黑衣人相同的衣裳武器,他们是一波的。
沈知礼手起剑落,很快那剑上就
染了血。
心里异样之感更甚,他下意识看向那两人的方向,才发觉押送他们的人自己都已顾不上了。
那匪寇脸上挂着莫名的笑,看过来时眼中带着讥笑和得逞,很快扫视过后,人转身就往相反的方向跑去。
被锁链捆住的上身跑起来显得有些扭捏,从背影看过去格外怪异。
“别跑!”有人怒吼了一声,随即便追了过去。
周围刀剑声伴着风声雨声乱作一团,不知是不是错觉,这群黑衣人似乎并不是冲着那二人而来,反而有种要拖住他们的感觉。
嗖——
一支穿云箭划破风声与雨幕,从沈知礼眼前飞过,紧接着落在了人群。
一声惊叫还未发出声,便看见那支箭穿过了一人胸膛,那人正是原本四处躲藏着的牢吏。
牢吏瞪大了眼,眼中还带着不敢置信,望着那支直直插在心脏处的箭矢,手还未附上,人便没了生息,倒在了地上,双目圆睁,死不瞑目。
猩红的血,混着雨水,铺满了街,沈知礼瞳孔微震,那牢吏是死在自己眼前的,自己却分身乏术,根本顾及不上。
只是那箭分明就是冲着牢吏去的,还有这群黑衣人又为何会出现在此。
真相像是一道触摸不到的漩涡,将人牢牢拘在中心,无法动弹。
面前的黑
衣人依旧孜孜不倦冲着自己挥舞着刀,沈知礼阴沉着脸,直接迎上,不过两个来回,那黑衣人就毙于剑下。
待他再回头时,发现追出去的人已经将那匪寇给拽了回来。
匪寇一脸愤恨,不断挣扎着,嘴里不断吐着污言秽语。
就在这时,又是一支箭飞驰而过,冲着匪寇便去了,千钧一发之际,匪寇猛得蹲下,这才躲过一劫。
只是这一下,让原本还嚣张不已的他瞬间蒙上一层惊恐,眼中的意外隐藏不住,只见他猛得抬头望向方才射出箭的那处,怒意隐藏不住。
便听见他指着一处怒骂道:
“背信弃义之辈!那便休要怪我全都抖出来了!李——”
声音戛然而止,还未说出口的话变成了吱吱呀呀的音,他惊恐低头,就见一支箭直直穿过了自己的脖颈,嘴里的腥甜划过唇角淌了下来。
身旁人赶忙挡上前,警惕得看着四周,可这样,依旧有不知从哪儿飞出来的箭直接射中了他的心脏处。
随着他倒下的一瞬,原先还刀刀致命紧紧相逼的黑衣人突然顿住了,紧接着不约而同转身离场,丝毫不会恋战。
眨眼间,周围恢复了平静,一切来得突然,走得也很突然,若非地上的血流成河跟尸体还在,恐怕真就以为当时在梦境中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