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到营地时,已过去半个时辰,远远的便能听见里头练兵的声音,这营地可不似沈家练武场,规模大着嘞。
“来,姩姩。”
沈知礼先下了马车,随即朝里头伸手,唤着人。
虽说都知晓沈知书不似其他官家小姐那般娇气,不过每每这种时候,父兄都会悉心照顾着,倒是叫人心头一暖。
营地里那些小将也是远远看着有马车驶来,便好奇来着,近些才发现是沈家的马车,这才迫不及待得涌了上来。
“将军你可算回来了!”头着一个,瞧着模样清秀白皙,在一群小将中十分扎眼,他十分大胆得上前道。
沈知礼哼了一声,气势瞬间上来,“我昨夜里才走,怎的你们跟数月未见我一般。”
他这自进了营地之后便跟换了个人似的,每一步都踏得稳重,油然而生的气势,倒是能将旁人震慑住。
沈知书站在后边抿着笑,毫不在意对面那群小将时不时递过来的目光,对于这群人,她总是没由的有好感。
不过她也注意到了,那人群中扎眼的存在。
眼中精光一闪而过,心底默默盘算着什么。
“将军,那,那位便是小,小姐吧!”人群中有人扬声问道,结结巴巴没说得一句完整话。
提起沈知书,那沈知礼可是来了精神,脸上肉眼可见得多了几分神气,却还故作镇定冲他们摆了摆手。
“去去去,你们一群大老粗别吓着我家姩姩了!”
闻言,众人脸上嬉笑不止,他们可早就听说过沈家嫡女的名号,那寿山一战何等威风,斩得了凶兽,握得了刀剑,守得了陛下,还杀得了敌寇,这般女郎,可是他们能吓得了的?
也就将军心疼妹妹,将人护得小心翼翼的。
他们可是早早便想见一见这位人物了。
“阿兄,我哪儿有那般娇气。”沈知书晃了晃他的手臂,小声道。
自家阿兄太小心,总将自己当成娇气包怎么办?
沈知礼不动声色得拍了拍她的手,随即又咳嗽了一声,一脸严肃,“都进去该干啥干啥去,我家姩姩还未进去,你们就将人堵在这儿,回头你们几个都去给我打扫校场去。”
一声令下,几个挡在面前的小将瞬间止住笑,转身就要跑。
这打扫校场可不是啥好活儿啊。
人还没未走出去几步,就听着沈知礼幽幽喊了一声,“李殊,你等一下。”
被喊住的人愣在了原地,颇为不安的转身,白净的脸上带着讪笑,“将军还有什么事要吩咐?”
沈知礼
没接他的话,反倒侧身对她说道,“阿兄这还有事要忙,就叫李殊先带你在营里随便转转,一会儿点兵的时候,他会带你过去。”
沈知礼点了点头,“好。”
一副乖巧的模样,惹得沈知礼没忍住上手揉了揉她的发顶。
她便站在原地,看沈知礼跟那李殊说着什么,嘴角扬着淡淡的笑,眼睛有意无意得打量着那个李殊。
也是凑巧,原先只知道李尚书家的嫡庶子一心参军,最后自己入了军营从底层做起,不曾想入的居然是阿兄的麾下。
那般白净的脸同营里其他小将还真是扎眼得紧,瞧情况,阿兄应是挺信任他的。
沈知礼交代了几句之后便匆匆离开,那李殊才快着步子来到跟前。
“姑娘。”李殊喊道,紧接着又说,“将军叫属下带姑娘在营里转转。”
沈知书略微颔首,算是见礼,“有劳了。”
两人并排走着,却并未多言,李殊看上去似乎是个很安静的人,至少在生人面前是如此。
“我若没记错的话,你应当是李尚书的公子。”
李殊微愣,看向沈知书的眼神带着几分错愕,他入沈知礼麾下之后便有刻意隐瞒自己的身份,身边同僚都很少知自己的家世,不曾想这沈大姑
娘却一语道破。
他眼中一晃而过的错愕,随即又正了正身子,一本正经答,“在这营里,没有什么尚书之子,将军之子,所有人都是一样,拼血汗拼战功。”
这番话倒是让人刮目相看,这样看来,李殊倒是个有头脑的,不是那般好糊弄。
若是想从他身上下手,怕是要费些功夫了。
沈知书笑了笑,嘴角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犹如天边的烈阳,好看又刺眼,让旁人有些移不开眼。
李殊匆匆一眼,便很快撇过头。
“你倒是很有觉悟,难怪我阿兄那般看中你。”她这话说的中肯,也是真心话。
“属下能得将军看中,三生有幸。”
在营地里也转了好一会儿,两人一言一语搭着话,听不出一丝破绽。
营里很少会来女子,尤其是像沈知书这般好看的女子更是少见,两人在营里走时,可没少引来目光驻足,若非知道她的身份,怕是眼睛都要贴上来了。
当然,有那友善的目光自然也有那看不惯的。
“李殊,你不随沈将军去整兵,怎的陪着一个姑娘家瞎转悠?”
说话那人长着一张方脸络腮胡,看着一脸凶相,身高八尺一身横肉十分壮硕,站在面前能挡出一大片阴影,威慑力十
足,他身后还跟着几个小将,看上去也不是什么好惹的。
闻言,沈知书不禁蹙眉,眸中闪过一丝阴翳,这人自己没见过,不过看样貌,上一世时倒是听过名号,黑虎将军陈虎。
沈知书站在后边打量着那陈虎,这人名声不大好,传闻是个吃人不吐骨头是主,后来参了军,上了战场,因为有些本事,倒是在军中混了个一官半职,也带起了兵。
不过因为本事有限,又心高气傲,手底下还没个轻重时不时闹出些事来,导致到现在都没怎么晋升。
瞧着比他年纪小又比他瘦弱些的沈知礼晋升如此之快,还一下子升到自己上头去,心里更是不满。
一来二去,就成了两波人,他们可没少暗地里使绊子。
这些也都是营里众人心知肚明之事。
只见李殊拱手道,“我家将军身边能人多,少属下一个也不碍事,便吩咐属下陪同姑娘,这就不劳陈将军挂心了。”
李殊这话暗戳戳指他的人不行,陈虎那样的脾气哪里能忍,若非有军律铁规在那儿,他那双手沙包大的拳头就已经招呼上去了。
他颇为不满,“哼,既然沈将军身边如此多能人,就不知你李殊是何水平了,来都来了,那便比试一番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