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听得这话，猛地抬头，看向叶菀茹二人的目光似带着刀子般，恨不得将她们生吞活剥。
“果真是上不得台面的姨娘生的，也不知道哪来的狗胆竟敢在这青山寺里编排自己嫡姐，害得我们误会了叶大小姐，如今犯了错还不知道同你嫡姐下跪求饶，莫不是要本夫人去请你下跪？
先前在海棠宴便不安分，不但敢在长公主面前用引蝶粉这样下三滥的招数，居然还称自己有一颗琴心，丝毫没有一点羞耻之心，我们京都世家的脸面都被你丢尽了！”
王夫人声音含冰，先前在叶蓁蓁处受了一肚子窝囊气，终于找到个出气筒似的，砰砰砰的就对准叶菀茹母女发作。
“王夫人，你……”叶菀茹双眸含泪，委屈不已。
再听到后面的话，更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从懂事起，最讨厌的就是自己的身份，如果可以选择，她也不希望是南氏生的，她也希望可以是国公夫人的女儿，可以和叶蓁蓁一样享受嫡女的光荣，享受傅家无条件的偏爱！
可她不是，她就是一个没用的小姨娘生的小庶女。
她已经够努力了，这些年来，无时无刻不在学习，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她无一不落，为什么，为什么别人永远只看得到她庶女的身份？
而且，海棠宴的事情已经过去半个月了，她也知道错了，她为什么还要在这里提起？
还有，她竟然要她和叶蓁蓁下跪求饶？！
除非她死！否则她永远不可能给她下跪！
她可从来未曾得罪过她，她不过是想看叶蓁蓁的好戏吗，为什么她们就抓个老鼠的功夫，王夫人便把矛头指向她了？
一时间，叶菀茹恨得双眸都要滴血，袖子下的手都快要把手里的帕子绞烂了。
身侧的南氏亦是羞愤交加，扶着叶菀茹都有些站不稳，只觉在场的人的眼神都能把她们母女烧死。
叶蓁蓁望着二人一会儿青一会儿红的脸，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
这王夫人的战斗力还是不错的。
而且，听着别人骂她这个惯会披着一张伪善外衣的好妹妹，这心情，着实不错。
王夫人是什么人，那可是户部尚书的夫人，那也是个人精，全身上下几百个心眼子。
看到那面纱外止不住笑意的眼眸，顿时知道这是骂对了。
瞬间，对叶菀茹母女二人的输出再次加大。
“我们大墨向来重嫡庶之分，你既生来是个庶女，就该好好敬重嫡姐，处处以嫡姐为先，你姨娘出生卑贱，自是不会教你这些，今日我便好好替你姨娘教教你规矩？”
说罢，便挥挥手，唤来身后的老嬷嬷，“你去，好好教教她规矩。”
即便是跪在地上，王夫人依旧是不失京都宗妇风范，眼中更似冒着火。
“是。”
老嬷嬷皱着褶子脸躬身应道，对着叶菀茹膝盖就是一踹。
“砰！”
叶菀茹直接被老嬷嬷踹到了地上，痛得眼泪都要飚出来了，可一抬头，看到对面叶蓁蓁那张高高在上的虚伪脸，硬是把眼泪逼回去了。
南彦那个没用的东西，昨夜是死哪儿去了，往日不是最会玩女人吗，怎么就没有直接将叶蓁蓁给毁了？！
不然，此刻在此受委屈、受屈辱的就是叶蓁蓁了。
她恨着，却不敢吭声。
王夫人向来手段凌厉，她若是敢反抗，只怕下场会更糟。
而老嬷嬷看到和她家夫人同样跪着的人，这才顺眼几分。
“按我们王家的规矩，不重嫡姐，自是当掌嘴三十。”
老嬷嬷说罢，也不再废话，直接对着叶菀茹的脸就是左右开弓。
“啪啪啪……”
老嬷嬷虽然年纪大，可手上的力气丝毫不小，扇个巴掌硬是被她扇出干大事的气质，叶菀茹一张脸直接被扇得左右摇摆个不停。
像是春日里快要随风飘散的狗尾巴花。
三十个巴掌下来，叶菀茹整个脸已经肿胀得像猪头一样，早早起来打扮的头面珠翠全部散了一地，瞧着真真是可怜极了。
南姨娘看着往日被捧在手心里的掌中娇，成了这个模样。
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晕过去。
她想去救女儿，可是双手都被王夫人另外两个老嬷嬷制住，根本动弹不得。
赵夫人眼见着王夫人一顿操作，待回过神来，人家都已经帮着教训完了，她眼珠微转，便指挥着自家的两个婆子将叶菀茹掉落的一地珠翠捡起，擦干净，献宝似地让丫鬟跪着捧给叶蓁蓁瞧。
虽然她不知王夫人有什么把柄握在叶蓁蓁手里，可人家这般殷勤，自己若是再不做些什么，叶蓁蓁说不定还得说出什么惊天大秘密来。
叶蓁蓁瞧着赵王两家夫人的模样，再看地上的夫人小姐们捧着一水儿的珠宝，笑道：“不过是姐妹之间玩闹，哪里当得王夫人如此兴师动众，而且我损失的不过就是一根簪子，夫人小姐们送这些与我会不会不太好？”
王夫人被说也不委屈，反倒是贴心地道：“叶大小姐，你啊就是太过善良，可有些狐媚子，你越是善良，她就越会欺压与你，而且叶大小姐您虽然只损一根簪子，可那是您母亲的遗物，便是万金也难换回，你若是不收下这些，我们也心头难安啊。”
此言一出，跪着的夫人小姐们纷纷应和，就盼着叶蓁蓁赶紧收了簪子，她们膝盖都要跪痛了啊。
叶蓁蓁叹口气，走到王夫人跟前，亲自将人扶了起来，“王夫人着实客气，不就是庶妹一点小错，哪里就值得夫人们这般下跪，说出去，我叶蓁蓁岂不是大恶人一枚了？大家还是快快起身罢！”
又无奈挥挥手，让落月上前，“你去替我将众夫人都扶起，顺便收下这份心意吧。”
落月闻言，激动得直接将抡着的棍子一扔，不知从哪儿拎来个筐子，还在筐子里垫了件衣裳。
一路走，一路收。
待一轮下来，筐子都快要装满了。
活脱脱像是便走边摘的小猴子，喜不自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