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祖母,我现在给您针灸吧,针灸后,将筋脉打通,身子会轻快许多,对你眼睛也大有裨益。”
叶蓁蓁扶着傅老夫人回了主院,让甄氏几人在屋外候着,又让伺候的人都出去,叶蓁蓁便给傅老夫人脱了衣裳,露出后背。
虽是嫡亲的外孙女,可傅老夫人还是有些不好意思,身子也有些紧绷,叶蓁蓁没有说什么,只轻声跟她聊着一些京城有趣的事,在聊天中,傅老夫人身子逐渐放松下来,叶蓁蓁便取出了银针袋,自从在德济药铺得了这副银针,她便习惯随身带着银针,以备不时之需。
将银针消毒后,叶蓁蓁便开始给傅老夫人针灸,身体各处的穴位她早已记得滚瓜烂熟,半刻钟的功夫便全都下好针,而傅老夫人在酥酥麻麻中再次睡了过去,微微打着轻鼾,直到叶蓁蓁针灸完毕依旧睡得香甜。
叶蓁蓁轻手轻脚收拾东西出门,看着外面候着的几人,轻声道:“针灸很顺利,外祖母睡着了,咱们先让她睡着,待她自然睡醒后针灸的效果更好。”
甄氏听着顺利,大大松了口气,唤了两个贴身丫鬟守着傅老夫人后,才带着叶蓁蓁往花厅去。
“今日真是多亏蓁儿,这半年来,母亲因着眼疾已经很久没有睡过好觉,蓁儿按摩后,母亲难得地睡了一个午觉,母亲一觉起来的精神状态更是难得的好。”
叶蓁蓁笑笑,又给傅老夫人开了药方,仔细叮嘱这药的注意事项。
“蓁儿真是厉害,云娘若是泉下有知定然也会为蓁儿自豪!”
世人都说姑嫂关系难处,可甄氏和小姑子傅云的关系却是极好,她嫁给傅滦时,傅云还是个走路都走不稳的小萝卜头,她可以说是看着傅云长大的。
甄氏絮絮叨叨说着云娘幼时的小事,傅云从小就是个美人胚子,不过天性好动,明明是个女儿家,却喜欢舞刀弄棒,长大些了出落得清冷若天仙,光是站在那儿便移不开眼,上门求亲的世家快要将傅家的门槛给踏破,可傅云一心落在了大才子叶宏蕴身上。
傅云对叶宏蕴是一见钟情,两人很快就成了亲,成亲后二人感情极好,如胶似漆,隔年就生下了傅斯年,只是,生傅斯年的时候傅云伤了身子,六年后才有了叶蓁蓁。
叶蓁蓁听着故事,微微蹙眉,她不明白,若爹爹和娘亲的感情这么好,那为何还要纳了南姨娘?
若是深爱至骨髓,不应该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吗?
两个人的世界,三个人就太挤了。
甄氏幽幽叹了口气道:“你爹娶南氏并非他本意,是当时的叶国公老夫人见云娘伤了身子,很难再有子嗣,才硬逼着你爹纳了南氏。”
至于南氏如何怀上叶菀茹,其间用的脏污手段,她略有耳闻,只是不好说出来污了外甥女的耳朵。
叶蓁蓁微微点头,父亲的后院,她一个做子女的是不能管的。
“大舅母可知道,我娘亲当年的贴身嬷嬷去哪儿了吗?”
甄氏想了想道:“云娘怀孕前,父亲被派到岭南,我们也都跟着去了岭南,想着待云娘快生产的时候便回来,可云娘腹中胎儿才七个月大时便早产,待我们回来时,云娘身边的漆嬷嬷早就不见踪影,父亲想去寻,可母亲受不了打击,一病不起,待母亲身子好转后,父亲再派人去寻,送来的消息称漆嬷嬷因偷窃财物被南氏发卖,被卖去了江南。”
他们之后也有派人去江南找过漆嬷嬷,只是没有找到人,而彼时母亲一听到小姑子的任何消息便会情绪大变,寻人的事情便作罢了。
叶蓁蓁双眼微眯,当年南氏如此急着将漆嬷嬷赶出府,兴许是怀疑漆嬷嬷知晓她害娘亲早产加难产的事情。
只是,南氏手段一向毒辣,若是漆嬷嬷当真知道真相,她岂会留漆嬷嬷的命在?
眼看着天色渐晚,叶斯年也同护国大将军在书房谈完事出来,叶斯年兄妹在院子里没有多待,向护国大将军请辞后便离开。
离开时,还带着一筐子水灵灵的荔枝,以及日落果。
马车上,叶斯年望着眸色沉沉的妹妹,有些担忧:“妹妹怎么了?可是璟文那小子欺负你了?”
“璟文表哥哪里会欺负我。”叶蓁蓁目光有些悠远:“大哥,你回来前我曾做过一个梦,梦到三个月后江南大旱,赤地千里,百姓流离失所,白骨蔽野,大旱后又是大疫,百姓苦不堪言,十室九空。”
叶斯年闻言笑道:“傻妹妹,不过就是一个梦罢了,如何能当真!”
叶蓁蓁摇头道:“大哥可还记得娘亲身边的漆嬷嬷?今日大舅母说,母亲难产而死后,漆嬷嬷便被南姨娘发卖到江南地区,我想大哥派人去寻漆嬷嬷,若能寻得漆嬷嬷,兴许娘亲的真实死因便能得以揭晓。”
至于三个月后的江南大旱一事,叶蓁蓁知道不可能就凭自己说的梦就让叶斯年相信,但大灾之前必有预兆,她记得,江南从这个月开始,便再没下过雨,只要他派人去江南,再联系自己所说的梦,他十有八九会信。
“妹妹放心,我回去便立马派人去江南,寻漆嬷嬷。”叶斯年正色道。
待回了国公府,兄妹二人便分开了,叶斯年回书房,根据记忆中漆嬷嬷的样子画了画像,安排人带着画像立刻下江南,想到自家妹妹说那个梦时的场景,叶斯年沉思片刻,吩咐去寻人的手下留意江南是否有大旱的预兆。
叶蓁蓁带着落月回蘅芜苑。
在路过花园的时候,一个轻挑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表妹,表哥今日等你可真是等得望穿秋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