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蓁蓁带着落月上了马车,快到十字路口时,对车夫道:“从这里拐道去德济药铺。”
车夫应了,手中的马鞭一扬,“哒哒哒”向右驶去。
叶蓁蓁垂眸,她脸上的黑印已有一年之久,因毒素沉积所致,如今想要祛除黑印,就得把毒解了。
而且,现今是大墨三十一年,算算日子,他也应该回来了。
墨修宴是先帝最为宠爱的小儿子。
七年前南疆战事突发,西凉趁乱兵临城下,年仅十六岁的墨修宴带兵上了战场。
七年戎马,先后战南疆,平西凉,光复河山。
只是,在最后一战中,双眼不慎被奸人所伤。
“小姐,你的风寒是不是又加重了?”落月听闻要去药铺,一双眼睛上上下下扫视着叶蓁蓁,满是关切。
叶蓁蓁笑了笑道:“没事,我就是去抓点药以备不时之需。”
落月知小姐身体无碍后,一颗心落回了肚里,见她不想多言,也乖乖的没有再问。
不一会儿,马车就到了德济药铺。
落月缓缓扶着叶蓁蓁下了马车。
德济药铺的伙计很是机灵,看到叶蓁蓁主仆俩刚入铺子,便立马过来问道:“客官是来看病还是抓药?”
“抓药。我说药材,你照着抓。”叶蓁蓁看了眼满满当当的药柜,道:“川穹二钱、夏枯草一钱、连翘三钱、黄柏一钱……”
声音婉转,像是春日的流水,伙计听着怔了一瞬,连忙抓起一支笔。
伙计下笔很快,叶蓁蓁话落,他也正好写完。
“客官稍等,我这就去给您抓药。”小伙计拿着药单转身。
落月看着自家小姐,大为惊奇,一双眼睛瞪得圆圆。
她家小姐何时还学过药理了?
“啊——”
可还不待她问出声,一声尖叫从药铺外响起,惊得人耳鼓一震。
叶蓁蓁主仆二人循声望去,是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吃烤栗子被卡住了,四周瞬间围满了人,连药铺的伙计也跑了过去。
有个汉子惊呼道:“哎哟,这卡住喉咙可不是小事,快去请窦大夫帮忙呀!”
窦大夫是京城最好的民间大夫,许多治不了的疑难杂症找他,都能治好。
药铺伙计无奈摆摆手,有些为难地道:“窦大夫今早便去城南出诊了啊,一时半刻根本回不来。”
德济药铺还有两个坐堂大夫,可只是瞧了一眼小男孩的状态,便知他们处理不了。
小男孩倒在地上痛得打滚,面色因呼吸不畅逐渐呈现绛紫色。
围观的大多家里都有小孩,看着小男孩痛苦的模样,不由心下戚戚。
“哎,这不知道是谁家的孩子,才这么一点大,可真是受罪啊。”
“可不是?前些年,我邻居家一个男娃娃就是吃栗子卡住了,最后竟然活活梗死了。”
“要是窦大夫在就好了,说不定还能捡回一命。”
“哎,造孽啊……”
叶蓁蓁瞧着地上呼吸困难的人,微微叹了口气,快步向门口走去,“我来试试吧。”
围观的百姓闻言,纷纷回头,只见说话的是一个带着面纱的女子,虽然认不出是谁,可看穿着打扮,明显就是个小姑娘。
不由得有些失望,这么小的姑娘,只怕是连字都不识得几个,哪里会医术。
落月连忙伸手拉住叶蓁蓁,低声劝道:“小姐,您也没学过医术,这万一有个好歹,咱们也不好交代呀。”
叶蓁蓁安抚道:“无碍,我也就是看看。”
她非好管闲事之人,只是,看着小男孩的模样,不由想起了自己一母同胞的弟弟。
若是弟弟能活下来,如今只怕跟这个小男孩一样大了吧。
叶蓁蓁蹲了下来,近距离观察了小男孩的状况,卡喉只有一炷香的救治时间,方才已然耽误了不少时间,若是还不及时施救,这小孩只怕凶多吉少。
可就在叶蓁蓁的手要碰到小男孩时,一道娇柔的声音响起。
“快,快去把卡着这孩子喉咙的烤栗子抠出来!”
叶蓁蓁皱眉,只见,打扮得光鲜亮丽的叶菀茹从一旁袅袅婷婷走来。
她身后的流丹更是直接朝小男孩走去,蹲在地上,扶着小男孩的头,就要将手伸进去。
叶蓁蓁眼疾手快挥开流丹的手,“不行!不能抠,这栗子卡在他的喉咙了,你非但抠不出来,反倒会将其顶的更进去,会害死人的!”
流丹不敢反抗叶蓁蓁,只能抬头看向叶菀茹。
“哎呀,姐姐,这无论将栗子往外抠,还是给顶到里面去,都是救人的法子。姐姐平时任性便罢了,如今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姐姐不懂便不要在这儿生事了。”
叶菀茹朝流丹使了个眼色,又微微上前,不动声色挡住叶蓁蓁的视线,双手迅速紧紧抓住叶蓁蓁。
她视线落在男孩腰带的玉佩。
眼中划过一抹得逞的笑容。
这小男孩可不是什么没名没姓的阿猫阿狗。
而是九皇叔府上的人。
只要她能救了这小孩子,那便同九皇叔拉上了关系。
这么好的机会,她可不会让叶蓁蓁给抢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