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灯一起掉下来的,还有七八根象腿粗的钢筋。
云绾用手扇着尘雾,从屋顶被砸出的大洞向上看。
住院部一共五层,他们所处的是三层。
前段时间,帝都迎来风季,医院的广告牌被刮掉了。
于是,上周医院请来施工队。
重新安装广告牌,并加固房顶。
这些钢筋就是顺着屋顶,一路砸穿到了三层。
听到动静,病房里的医患和家属都跑出来围观。
古子煜一直将她护在怀里,然后打电话给院长。
不到十分钟,院长便急匆匆跑来,见满地狼藉也吓了一跳。
医院建成至今,从没发生过这种事!
偏偏古子煜也在,还差点砸到他怀里的人。
想到这些,院长脑门直冒冷汗,不用古子煜多言,便联系施工队。包工头立马赶来,一行人着急忙慌地调查原因,可最后却没结果,急得包工头差点哭出来。
“我干活这么多年,还从没遇到过这种事!真是怪了!”
院长也急啊。
作为国内顶尖私立医院,能住进这里的,大多非富即贵。维护建筑这种事,他自然要找合格的施工队,这种钱可省不得。万一住在这里的人有个闪失,他们怕是要用命赔!
明明小心谨慎,却还是出了岔子!
关键问题还查不出来!
院长颤抖着手,擦掉额头的汗珠。
“张师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包工头赶忙解释,“这些钢筋是用来加固广告牌的,就在屋顶整齐地放着呢!昨天您不是还来看过吗?我们谁都没动,真的!那么重的东西,谁没事儿碰那个呀!就是想搬,也搬不动啊!我晚上是最后一个走的,真的没人碰过,不信您可以查监控!”
包工头来之前,院长已经查过监控。
工人们离开顶楼之后,一直到出事,确实没有人上去过。
但因为遮挡,放置钢筋的地方看不到。
“那这总不可能是风吹的吧?”
包工头摇头,“最近风是大,但想要吹动这么重的钢筋,那得多大的风啊?估计龙卷风来了都不行!那一根就好几百公斤呢!您这不是开玩笑嘛!”
“那就是你们放钢筋的位置不对!”
听到这话,包工头直喊怨。
“我们也是有经验的包工队,在帝都每年起码干上百个活儿,不可能连这种常识都没有!当时咱们说的是维护顶层,加固广告牌,那我们拉这么重的东西上去,肯定要提前测量的呀!我这里有数据,您也是看过的!白纸黑字,咱们谁都说不了慌!”
院长想起确实有这么回事。
可该查的都查了,却没有结果,让他怎么跟古子煜交代?
一行人陷入沉默。
许久,包工头压低声音,“会不会是因为那个?”
院长焦头烂额,“哪个?讲清楚点!”
“啧,就是那个嘛!你们医院的风水,是不是有问题?”
要是包工头一来就这么说,院长大概率会给他一耳刮。
但现在这种情况,貌似也只有这个解释比较合理。
“你别乱说话!”
包工头也不敢吱声,心里七上八下,生怕院长讹上他。
这要是让他赔,砸锅卖铁都不够!
院长心烦意乱,指着包工头,“你再测!算了!我找第三方吧!”
凌晨三点。
专业检测团队赶到现场。
几名工作人员对顶层的受力进行检测。
院长和包工头,以及一众领导层,都紧张地等待结果。
此时,云绾和古子煜待在病房内。
他让她接着睡,其他事不用操心。
可她怎么睡得着?
幸好没人受伤,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她裹紧被子,惴惴不安地看向古子煜。
他坐在沙发上,双腿交叠,面无表情,不知道在想什么。
其实,之前他就有所察觉。
发生在云绾身上的意外,有点多到不正常。
车祸,摩天轮,刚才的事,其他小事更是不计其数......
天底下真会有这种巧合?
他活了几千年,从没见过一个人,会招来这么多危险。
还是说这背后另有隐情?
正在思索,病房门被人敲响。
紧接着,院长小心翼翼地走进病房。
“古总,那个......”
“有话直说。”
院长咬咬牙,将刚才的结果告诉他。
“能查的都查了,但还是没有找到原因......用检测人员的话说,就算将几十根钢筋用力丢在顶层,都不会发生这种事......”
出事前,院长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
但看到呈现在面前的数据,他的信仰动摇了。
这世上不会真有妖怪吧?
“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古子煜的语气毫无波澜,院长听着,心里那个苦啊。
再熬十年他就能退休,偏偏出了这档子事,晚年生活怕是不保。
带着这种想法,院长垂头丧气地走出病房。
云绾看向古子煜,还没开口,就听他说。
“放心,我不会把他怎么样。”
说罢,他起身走到床边,温柔地给她掖被子。
“睡吧。”
云绾眨眨眼,“我哪里睡得着啊。”
“你是病号,不睡,伤口怎么好得快?”
古子煜的口气,像在哄小孩。
云绾从没听过,一双异瞳里满是好奇。
见状,他微微垂眸,眼中透着宠溺和怜惜。
“不睡那我可亲了。”
才正经了几秒,他又开始撩她。
云绾羞恼,用力闭紧眼睛,心跳得特别快。
以往,这种情况,他都会在她额头印上一吻。
可不知怎的,那吻却迟迟没有落下。
她偷偷睁开一只眼,见他眉眼带笑,正盯着她看。
“干嘛?”
“你在期待什么?”
云绾嘟嘴,“我有什么好期待的......”
语气却带着心虚。
古子煜浅笑,“免得你说我犯规。”
这话说的,她倒成了坏人。
“原来你还怕我说你啊。”
“不怕。”
说着,古子煜轻吻她的额头。
云绾缩缩,用被子挡住上扬的唇角。
什么嘛。
自己定下的规矩却不遵守。
哼。
说来奇怪,跟古子煜闹了一通,她反而安下心来。
很快,便沉沉睡去。
而古子煜则靠在窗边,手里把玩着打火机。刚才脸上的柔情消失不见,他再次变回惯有的冰冷模样。
看来有必要去见见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