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绾和厉岩都是一愣。
不约而同地回头看向古子煜。
“刚才我得到消息,老钟昨天早上去世了。”
云绾难以置信,“到底怎么回事?”
“据说是心脏病突发。”
“不可能!”厉岩大声反驳,“老钟除了腿跛,身体很好!”
一阵沉默。
云绾看向古子煜,“你不是派人盯着吗?”
“嗯,但老钟不喜欢,把人都撵走了。保镖只能在暗处跟踪,但老钟以前是侦察兵,这点伎俩在他眼里就是小儿科。”
“那现在人呢?”
“第二天就被老钟侄子送去火化了。”
“这也太急了吧?”
“据说他们那边的习俗是这样。”
云绾还是难以接受。
本想着等漫画发行,给老钟送去一本。
这才过去几天......
“老钟侄子在自家院子里设了灵堂。”
“我想去给老钟上一炷香。”
古子煜点头,“我知道,所以得知消息,就立马过来找你。”
这边话音刚落。
厉岩已经转身走出巷口,迈腿上了摩托。
等云绾追出去的时候,人已经消失在车流中。
想必他比她更急着去岭山。
车上。
起初两人都沉默着。
过生日那件事之后,他们就没再说过话。
如果不是老钟去世,或许现在还在冷战。
刚才不觉得,现在安静下来,云绾才感觉胸口发闷。
打开车窗透气,等红绿灯的时候,古子煜忽然开口。
“那天的事,对不起。”
云绾没想到他会道歉。
更何况这件事也不怪他。
毕竟是她自作主张。
“你用不着道歉。”
“我出生那天,全族被屠,是舅舅把我带大的。”
云绾不由愣住。
随即缓缓看向古子煜。
他的脸上依然没有表情波动。
好像在讲别人的故事。
此前,她一直以为他生来便一帆风顺。
从小到大养尊处优,没吃过什么苦。
谁知身世竟是如此。
难怪他不愿庆生。
那一天不仅是他的生辰,更是族人的忌日。
云绾忽然很气自己。
竟然什么都没弄清楚,就瞎搞一通。
事后还在那里委屈。
“我......你......那个......”
一时间,她有些语无伦次。
谁知古子煜却露出淡淡的微笑。
“是我没有告诉你,还浪费了你的一片心意。”
关键是那天还因为白泽的事吃醋。
他从没想过,这种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更没想到会幼稚地跟她闹别扭。
得知老钟突然去世,他忽然反应过来。
云绾也是人类。
不久的将来也会消失。
甚至在他完全意料不到的情况下。
那何必把时间浪费在闹别扭上。
“没关系,你要是喜欢,我可以再做给你吃。”
说完,云绾又赶忙补充。
“不是长寿面,就是普通的拉面。”
“嗯。”
误会解开,云绾终于松了口气。
这些天,这件事一直压在胸口。
搞得她做什么都不能专心。
奇怪。
以前她不是这样。
从没如此在乎一个人的感受和想法。
她将视线转向窗外。
看着急速后退的街景,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大约一个小时,车子终于停在老钟的院门口。
灵堂设在屋内,门上挂着两个白灯笼。
都说村里的白事很有讲究。
但老钟的却十分简单。
陆陆续续来吊唁的人不少。
有战友的后代,一起爬山的朋友,还有曾经得到过老钟帮助的人。
几个女人穿着孝服,围着火盆,边哭边烧纸。
样子做得很足,但一滴眼泪都没有。
老钟侄子不停地向前来吊唁的人鞠躬。
看到云绾和古子煜,他的表情更加悲痛。
“谢谢你们给我叔叔送吃的,谁承想他走得这么急......”
想起那天他在电梯里咒骂老钟。
云绾觉得这人特别假惺惺,只冷冷回了句,“节哀。”
屋外,几个爷爷奶奶神色哀痛,小声聊着。
“老钟怎么就这么走了,唉。”
“是啊,前一天还有说有笑,一起爬山呢!结果第二天就......”
其中一个奶奶压低声音,“听他侄子说是心脏病,可咱们跟老钟这么多年的朋友了,从没听他说过哪里不舒服!他可是咱们当中身体最好的!没想到却走得最早......”
“是啊,我也觉得奇怪,心脏病能爬山吗?”
几位老人面面相觑。
“不过,还好他有个侄子,也算走得体面。”
“嗯,我看他侄子忙前忙后,挺不错的。”
这时,一位大爷直摇摇头。
“那是你们不知道,他那侄子成天逼他卖掉院子!”
“啊......还有这种事啊。”
......
云绾静静听着。
厉岩刚才也这么说过。
说明老钟的身体确实没有问题。
那怎么会突发心脏病呢?
“走吧。”
“嗯。”
古子煜刚上车,云绾无意间看到,那天的西装男从院子里走出来,跟在他后面的,正是老钟侄子。两人一前一后,鬼鬼祟祟地四下张望,然后拐进旁边破败的院子里。
见状,她立马跟过去。
走近听到两人的交谈声。
“你做事还挺麻利。”
“那当然!这不都是为了咱们的利益嘛。”
西装男笑道,“我没想到,你真下得去手。”
说完,还冲老钟侄子竖了个大拇指。
“谁让那死老头不听话,放着好日子不过,偏要跟我作对,死活不肯卖掉院子!我可是老钟家的三代单传,家里的东西全是我的!不过,我也没有食言,这不是给他送终了嘛。”
“行,那咱们就按之前说好的,一人一半。”
听到这话,老钟侄子不乐意了。
“王哥,院子是我的,人也是我处理的,你要一半拆迁款,是不是有点太贪了?”
西装男立马变了脸,“你这是要临时变卦?”
“之前因为那死老头,没人愿意接手这院子,但现在不一样了!老头的遗嘱上写得明明白白,他死后这院子归我!现在我说了算,找别人谁敢跟我五五开呀?”
“你别忘了那药可是我弄到的!”
老钟侄子不以为意,“就是比吃农药舒服点而已。”
“你这么做不怕我说不出去?”
“咱俩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老钟侄子说着比划手指,“拆迁款你一我九,能行就行,不行你就滚蛋!”
云绾听着心凉了半截。
原来老钟真的是被他们害死的!
正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
听到动静,那两人立马大喊。
“谁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