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库尔特的注视中，贝尔翻开那一叠文件。
共有两份，被贝尔放在了左右两边。
然后先后翻开，看见了里面的内容。
查看文件里面内容的时候，哪怕是贝尔再冷静，他的脸上都忍不住变得铁青无比。
他的副官也是一样，惊讶与愤怒溢于言表。
库尔特在来的路上就看过那些文件里面的内容，这个时候倒是最平静的那个。
“世界政府加盟国，隆尼布加王国的执政官，那位努克先生。”
“暗中制造了三座基地，这些年一直在暗中进行机械替换人体的疯狂研究。”
“拿活人做实验。”
“在他实验的过程中，手上积攒了累累白骨，隆尼布加王国还有附近一些底层的人民，在这些年期间陆续消失，应该都是被努克抓走，进行了实验。”
“有些人实验成功，成为了所谓的改造人，先驱者。”
“但至少九成九的人都在实验中死去。”
随着库尔特的讲述，贝尔脸色越来越难看，翻动文件的手速也越来越快。
一直翻到某一页的时候，他才停了下来。
那个页面上，是上下两张照片。
第一张照片的内容是。
正中间站着一个一米不到的男孩，远处是手或者脚替换成先驱者的人，正在将一男一女两具尸体投进火炉中焚毁。
男孩脏兮兮的脸不知道经历了什么，吓得神情麻木，呆滞在了原地。
哪怕那是他的父母亲，他也被吓得做不出任何反应。
照片的色调灰暗，带着令人窒息的绝望感。
贝尔和他的副官看着这张照片，气得已经快把牙齿咬碎。
毫无疑问。
这是努克的杰作，研究机械替换人体的代价。
这还只是沧海一粟，这些年来，死在这种绝望之中的人，数不胜数。
身为保护他们的海军基地长，贝尔认为自己拥有推脱不掉的失职。
“该死的！他竟敢……他怎么敢……在我眼皮子底下做这种丧尽天良的丑事！”
“看似美好的王国底下是累累的白骨。”
贝尔的副官自惭道：“这是我们海军的失职，我们应该早点意识到它的。”
早在很久之前，就有人向隆尼布加王国的官员反映，说自己家里有人失踪。
然而那些官员沉迷于权色的欲望中，对这些琐事完全不予理睬。
后来他们走投无路，来到海军这里寻求帮助。
只可惜，当时的海军并没有往这上面想。
海军把过错都推到了海贼身上，认为那些失踪的人是被海贼杀死，只是尸体还没有被发现罢了。
海军变得更加努力，全力剿灭海贼。
直到现在，贝尔和他的副官才发现自己大错特错，不止海贼里面有败类，表面光鲜的加盟国里面，还有比海贼更加败类的存在。
第二张照片还是那个男孩。
这一次，男孩恐惧地仰倒摔在地上，四个对他来说无比庞大的身影将其包围。
那四个身影的右手，是冰冷的先驱者，冒出白色的蒸汽。
这张照片的色调依然灰暗无比，但那四个先驱者的身影，跟周围的环境相比却十分明亮。
那种不寒而栗，令人感到窒息的绝望感，比第一张照片要浓郁千万倍。
“这个男孩活了下来。”
库尔特拿起那两张照片，认真地看着上面的内容。
“但很遗憾的是……”
“他后来出海成为了暴虐成性的海贼。”
“最终死在了我的手上。”
这个男孩，就是布朗德。
库尔特将一切联系起来，逐渐把事情的脉络全部理了清楚。
当年，年幼的布朗德与弟弟跟随父母来到隆尼布加王国求生，意外被引导进入了努克的研究基地。
在这里布朗德亲眼见到父母因为研究失败，被投入了火炉中。
自己又遭受了先驱者的围堵。
库尔特猜想，当初应该是扎卡斯出现救下了布朗德，让布朗德和他的弟弟离开了隆尼布加王国。
谁知布朗德不仅没有安稳生活下去，反而因恨生恶，出海做了海贼。
最后死在自己的手上。
至于当时的扎卡斯是不是三号基地的队长，又是好是坏。
库尔特不愿意去多想。
“副官！”
贝尔阴沉着脸，突然大喝一声：“叫上所有人，广场上集合！”
“上校……”
副官脸色一变，马上阻拦道：“上校，你冷静一点。”
“努克他是加盟国的执政官，政府跟加盟国签署了约定，我们不能参与他们的内政。”
“内政？”
贝尔眉毛一挑，脸上浮现出滔天的愤怒，大吼道：“这不是内政，这是草菅人命，是丧尽天良的丑闻！”
“居然在我管辖的领地发生了这种丑事，我贝尔，还有什么脸面再背负身后的这‘正义’两个字！”
贝尔一把抓起布朗德的照片和文件：“马上给我集结所有人，我要用这些证据，让努克在全隆尼布加王国的百姓面前自裁谢罪！”
“不要说他只是一个执政官，就算他是隆尼布加王国的国王，我也不会善罢甘休！”
副官强行拦住贝尔。
这是他第一次违背贝尔的命令。
他不得不这样做。
因为他很清楚，贝尔真的会做出那些事情来。
一个海军基地长，因为加盟国官员做的某些事就带兵进入加盟国把那个官员抓起来，甚至当众处决。
尽管在情理上，这是能被理解的。
但是站在加盟国的角度上，这是无法容忍的。
这也是世界政府无法容忍的。
哪怕加盟国做了再大的恶，他们也是跟世界政府签署了合约的对象，不是海贼，海军没有理由去向他们亮刀子。
这件事一旦发生，其他加盟国就会人人自危。
想着驻扎在自己国家的海军，会不会也有可能效仿，因为某个官员犯了错，就带兵攻打加盟国的官员。
到时惹出来的混乱，将会越来越大。
世界政府本就不在意平民的死活，在这种局面下，世界政府一定会偏向于加盟国，给贝尔严惩。
副官不想看见这件事情的发生，死死拦着贝尔。
“库尔特，看你惹出来的好事，还不快帮我劝劝上校，让他冷静下来。”没有办法的副官对库尔特吼道。
“为什么要劝他，努克那样的人，不是死一万次都没有人会嫌多吗。”库尔特很是平静地说着。
副官刚想骂库尔特两句，就见库尔特又说道：“不过意气用事，的确不可取。”
“我们可以采用更温和的办法，让努克得到应有的惩罚。”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