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君泽挑了挑眉,不以为然,更狐疑的看着她,她怎么会有如此想法?
贱民怎可与贵人相提并论?!
瞧着他的不以为然,她耸了耸肩。
他自小便有的根深蒂固的想法,怎么可能会有所改变?
她也没有必要让他改变想法,毕竟,这可能是她永远做不到的事情。
赵君泽看着她半阖的眼睑,神色不明,却冷冷淡淡的仿佛置身于不属于这天地间之地,更似乎飘渺的要离开一般。
这是自我厌恶与放弃的情绪。
他慢条斯理的喝了两口水,而后掀开了帘子对守在马车外的流云低声吩咐道:“救了那被侮辱的女子。”
流云听令,掩不住眼中的惊讶,太子从不会管这等子事情,怎么此刻在封国的地镜管这种事情了?但太子的命令不容反抗,他立即领命跳下马车回奔刚才路过之地。
虽然赵君泽声音极低,但是云楚洛却听的清楚,她诧异的抬起眼眸,错愕的望着他,眼睛睁的极大,黑色眼瞳映着的都是他。
他嘴角轻轻勾起,语态轻柔的说,“他们碍了本宫的眼。”
云楚洛露齿灿笑,心情极好,他其实并不是那么无情。
这一
刻,她的笑无防备,无讨好,却绚烂的仿佛这夏季,百花齐开,芳香迷人,夺人眼球。他轻轻勾起的唇角染上一分他自己都无法察觉的愉悦笑意。
元祁的马车上。
“太子,刚才齐国太子派人救了被几个贵人侮辱的女子。”幕僚嘉杰自破浪耐不住性子犯了错回夏国后,便近身跟随元祁,刚有暗卫禀了消息,他立即对元祁禀明。
闻言,元祁眼中闪过一丝讶色,声音淡如初雪,“这不似齐国太子的行事风格。”
此时身在封国境地,赵君泽不该会为了封国的百姓而去浪费时间。
忽然想起了在赵君泽马车内的云楚洛,那个与他所见过的众多女子有着不同的女子。
正因为她有所不同,所以才会让赵君泽另眼相待。
不过,神秘如她,究竟是否知道自己被赵君泽利用?
从一开始,她便选择了求助赵君泽,这其中又因何缘由?
嘉杰瞧着元祁略微失神,便低声说出心中疑惑,“与齐国太子同辆马车的女子云楚洛,似乎在齐国太子心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赵君泽身边美人无数,更是阅人无数,如今却对云楚洛有所不同,足以
说明云楚洛对他而言,胜于其他女子。
嘉杰能够跟随元祁身边,位置仅逊于破浪,原因是,他虽智谋比不上破浪,但却沉稳,观察入微,不苟言笑,凡事必定思虑几次才会谨慎出手。
元祁收回思绪,完美的下颚轻点,轻声道:“封国太子是否回宫?”
“已经回封国皇宫了。”嘉杰低首回道。
元祁点了点头,黑眸深了几分,“原国庆王仍旧在后面跟着?”
“是,卑职派人随时盯着。主公,是否派人拦截?”
闻言,元祁淡淡一笑。“无需。”
……
夜晚来临,便在镇子上的客栈内休息下。
还有大概六日的路程便会到封国京都。这一路而来,封国热闹非凡,身着各国服饰的人比比皆是,几乎日日能从这些人的口中听到善雅公主四个字,而念着这四个字的人面上皆是爱慕欣赏之色。
暂歇的客栈是镇子上最大的。出乎意料的是,客栈的后院竟然有乘凉亭子和小桥流水,整个院子内种的除了杨柳树,就是牡丹花。风景迷人,最适合晚膳过后出来走走。
云楚洛用过晚膳后,便出了房间,直接来到后院。不是她想赏景,
客栈内人多杂乱,危险随时可能存在。而是如冰在晚膳时相邀,穿越而来,除了烬儿,就是如冰曾经帮助过她,所以,如冰主动相邀,她不想拒绝。
出了后院的门,便看见坐在亭子内的清瘦美艳女子,月光下,她神色迷离,面容难掩憔悴,走近亭子,便看见她眼中泪水盈盈,竟比晚膳时更加的憔悴。
这一会子,又发生何事了?
“你来了。”如冰一抬头便看见了云楚洛,立即挥手擦掉了苍白脸上的泪珠。
云楚洛点了点头坐在了如冰的对面,然后仔细的打量着如冰,心中暗暗诧异,究竟发生何事了?她轻皱起眉,沉声问道:“如冰,发生何事了?”
如冰闻言,瞬间神色有些不安与惊怕,刚刚忍下去的泪夺眶而出,她咬着发白的唇,低下头去,带着哭音道:“我不配留在太子身边。”
“究竟怎么回事?”云楚洛两眉蹙的更紧。
如冰自嘲的苦笑,拾起帕子擦了擦脸上的泪珠,缓缓道来:“跟着太子身边已经一个多月了,可我未曾侍寝。纵然我知晓自己是个不洁之身,但我多年来痴梦于太子,日夜魂牵梦绕,寝食难安。
映雪说的对,我的确是痴心妄想。太子欲娶善雅公主,我更是难以圆梦。”
“今晚晚膳过后,主动要求伺候,却得到他冷眼视之,我清楚得感觉到,他对我动了杀意!我更明白,日后我将难以近他的身。云楚洛,我该怎么做?怎样才能得到太子的偶然眷顾?我要的并不多,只是他偶然能够想起我。”
话落,如冰抬起头,目光期盼的看着她。
原来如此!人性本就贪婪,原本如冰只是想要靠着元祁离开庆王府,如愿以偿后,日夜见到元祁却又有了其他的愿望。
这没有错!
毕竟只要是人,时时刻刻的需求和愿望怕是都会因为情景的变化而有所改变。
望着如冰期盼的目光,她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对于元祁,她不了解,应该说那样深沉莫测的人她或许终其一生也无法知晓他心中所想。不过,她却十分明白,若妄想在他身上得到更多,绝对是痴心妄想!
但如冰已经为他痴狂,她若说不如放弃,如冰定不会听进耳中。
但如冰曾经雪中送炭,这种恩德她永生不会忘。
所以,她做不到袖手旁观,眼见着如冰挣扎在痛苦深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