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程夜一只手拿着黑色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上身穿一件深灰色毛衣，下面是黑色休闲裤，那双覆盖在黑色毛巾上的手呈现小麦色，骨节分明又修长。
他踢踏着黑色皮拖鞋从主卧走来。
他看见许今今已经端正地坐在中岛台边上，把早餐整整齐齐地“一字型”排列开，也帮他把筷子餐具都放好了。
“费总，早上好，谢谢你请我吃早饭，还有，昨晚忘了说，谢谢你的夜宵。”许今今努力地微笑，内心却在等一个时机，她实在是想知道昨晚到底是谁给自己脱的衣服。
“早，这么客气啊，那我以后请你吃饭的次数太多了，你不会每次都要谢我吧？”费程夜走近，看见早饭诡异地排列开，他皱了皱眉：“哟，放得这么整齐，吃席呢。”
“哦，”许今今顿了顿，一脸尴尬，立刻站起身，“对不起，对不起，那我稍微弄乱点。”
“好了好了，我开个玩笑，没事的，快吃吧，要凉掉了。”费程夜凑近许今今自然地拍了拍她的背，一阵温暖的触感立刻通过指尖传来，他迟疑了一下，缩回了手。
他忽然发现自己好像坐得太近了点，因为他已经可以闻到她身上的香味——好像是被太阳晒过的草地混合着水蜜桃的味道，真是令人放松的气味。
眼前的许今今仍在手忙脚乱地摆放早餐，米白色的毛衣袖子撸起一半，露出了两小段透白光滑的皮肤，一头乱蓬蓬自然卷的长发被随意地绑在后面，粗粗的一长条，好像还打着结。
“咳咳，那个，赶紧吃饭吧，一会到公司要迟了。”费程夜沉默地把凳子拖远了一点，拿起小笼包沾了点醋一口吞下。
“好。”许今今打开一碗小葱馄饨也开动。
等早餐结束，许今今觉得时机到了：“费总，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Go ahead.”费程夜嘴里还在嚼着什么。
“昨天你把我背到客卧以后，你就……就走了吗？”许今今盯着手中的豆浆，不敢直视他。
“嗯，是啊，不然呢？”费程夜心里秒懂，然而还是一副懵懂的表情。
许今今则是呼出一口大气：“这样啊，那就最好了，没事了。”
费程夜嘴角微微扬起，他站起身往书房走去：“收拾一下，5分钟后出发。”
两人一前一后进入电梯。
“你身份证户口本这些都带着吧？”费程夜问。
“啊，带着的，但是在家里，我中午午休的时候……”
“不用了，我们先去你家吧，把证件都拿好我们再去公司。”费程夜盯着许今今的呢大衣外套，乍一看确实被她细心地打理过，但是仍看得出来是几年前的款式了，他又继续说，“晚点我们一起去趟商场。”
“好。”
两人先去了许今今的住处拿证件，费程夜停车靠在路边等着她。
不知道是因为许今今一时半会找不着证件，还是别的原因，费程夜等了好一会儿，她才下楼来。
许今今没想到杭州的早高峰竟然那么堵，自己平时都是坐地铁上班的，从未开车通勤。
等两人步入公司，时间已经过了十点。
没想到公司竟然还偷偷安排了费程夜的欢迎仪式，两人被吓了一跳。
“欢迎费总回国，欢迎费总第一天上班！”一群人在公司前台拿着花束挥舞着，旁边桌子上还放着很多零食小蛋糕。
然而下一秒，许今今就听到了周围八卦的声音。
“天啊，没想到费总年纪这么轻，真是后生可畏啊！”
“哎，那不是许今今吗？”
“我听说许今今刚被安排做费总的助理，哎，真是同情她，你别看费总这么年轻，他工作的时候可是出了名的吓人！”
“怎么说？怎么说？”
“我听前辈说，他读大学的时候曾在他爸公司里实习，我去，听说他第一天就本想开掉两个能当他叔叔的元老。”
“真的假的！”
“而且他工作的时候训人毫不留情，还有无限度的加班，他之前那个助理干了半个月就受不了离职了。”
许今今：……不会吧？我看到的费总可不是这样的啊。
她看着身边的费程夜正满面笑容，不停地向大家问好、鞠躬，还吃了递给他的蛋糕，丝毫不是同事口中绝情裁人的年轻总裁。
“费总费总～哈哈，您今天第一天来公司肯定还不熟悉，让我带您四处看看吧。大家散了散了，回去干活吧！”人事经理任敏是个精明强干的40岁女人，有一头精致微卷的中长发，身上是干练的职业装，在电商行业，实属少见。
“等会大家记得在群里抢红包啊！”费程夜朝大家喊了一声，引来了大家的欢呼，他对正准备逃离现场的许今今说：“你要到哪里去？你跟我一起来。”
许今今背脊一耸，只能调转方向。
三个人兜兜转转，终于在一间干净硕大的玻璃办公室前停下脚步，想必这就是费程夜今后的办公室了。
“你今天带的丝巾真好看，我想送我妈妈一条，回头把店铺名发我！”费程夜对任敏说。
“是吗？哈哈哈，好，谢谢费总，你今天也很帅哈哈。”任敏很意外，但是仍然笑开了花。
许今今：……不愧是费总，真·社牛！
费程夜转过身看了她一眼：“干嘛？你不觉得好看吗？”
“好看，好看。”许今今不忍心告诉他，任敏那条丝巾其实是公司直播间9块9秒杀的。
费程夜打开办公室门，沙发上已坐着一个男人。
“费总。”他慢慢站起身。
“张律。”费程夜点点头。
“这是我助理，”费程夜对许今今说，“把证件都拿出来吧。”
“我听说你回国了，还想着什么时候请你吃饭给你接风，没想到这么快，我们就见面了。”张斌笑着说，打开了公文包拿出文件。
“哈哈，这不是有什么合同流程要走都必须找你嘛，还是你最靠谱。”费程夜笑着说，这么多年，他只要有什么法律上的业务统统找张斌，此人办事相当严谨又靠谱。
而且有什么他办不成的事，他也会直接说。
对张斌而言，像费程夜这样的金主，他可以说求之不得，再加上自己也颇喜欢这位超级二代做事果断雷厉风行的性子。
“……不过，费程夜，你确定这么干真的没问题吗？”签完文件后，张斌偷偷跟费程夜耳语，忍不住多看了许今今几眼。
其实他内心深处一直觉得这个计划太冒险，眼前这个女孩，就是最大的风险。
“能有什么问题？适婚男女，结婚领证，就这么简单。”费程夜抬眼看了看他。
“这……害，好吧，那我走了，等办好我立刻通知你。”张律把东西收拾好，拿走了两人的证件，离开了办公室。
费程夜长舒一口气，喝了一口水。
他看见许今今安静地站在一边。
“怎么样？我们马上就要成为法定夫妻了，有什么想说的吗？”
“……希望时间早点过去吧。”许今今愣了一下，随口而出。
她如何能想到费程夜心里所想，她已经100%认定对方只是利用自己而已。
她现在只是把结婚当成了她的工作，她只想赚钱、报仇，等一切结束后潇洒地离开这个城市。
离开林晓臣
“……”费程夜脸上划过一丝失落，他张了张嘴，本想说什么却最终没有说出口。
他无奈地白了一眼许今今，心想，自己莫不是找了只“白眼狼”？
就怕空气突然安静，许今今琢磨着是否要说句话打破沉默。
“夜哥哥～！！”玻璃门外忽然出现一个穿着白色毛毛外套，拿着一只粉色小皮包的年轻女孩，她的五官长得娇小玲珑，一双可爱水灵的大眼睛正往玻璃办公室张望。
“夜哥哥！我好想你啊，你总算舍得回国了！”她推开办公室门，许今今立刻闻到了一股甜得发腻的蜜桃香水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