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当然是先要把属于我的钱拿回来，我这几年攒的钱全都让那渣男保管了。”
费程夜不禁用手捂脸，要不是看过她的履历表，他怀疑许今今的智商为负。
“不好意思，我不得不说一句，虽然你工作学习能力确实牛逼，你是个聪明人，但谈恋爱的你真的so stupid！国内一个词叫恋爱脑，特别适合形容你……罢了罢了，然后呢？”
“当然是……然后……”从小到大没有害人心思的许今今，完全想不出报复对策。
“然后就像今天那样，用暴力解决问题吗？你这样做只会引来警察。”费程夜摇摇头，顿了顿，缓缓说道，“我来告诉你，其实很简单，彻底忘了他们，然后过好你自己的生活，你只有活得精彩，才是对他们最大的报复，你能做到吗？”
“但是，凭什么啊？明明我才是受害者，为什么要我忍气吞声？还有这几年我辛苦工作攒下的钱怎么办？我们本来还想着先买一套小公寓……”
“停，你打算要回多少钱？”费程夜逐渐变得没有耐心。
“理应是25万，但我觉得，好吧，10万是我的底线。”许今今认真地盘算着。
“我每个月给你100万，当作你的零花，如果你愿意，你还可以住在这里，这里房间多，你随便挑。”费程夜双手展开搭在沙发上。
“什么？”许今今顿觉脚下不稳。
此时的“大黑胡子”费程夜在许今今眼里就像山匪一般，四平八稳地坐在沙发上霸气侧漏；而她自己，就像一只被他揪住了双耳的兔子，似乎怎么扑腾都没有什么用。
“只要你同意跟我领证结婚，”费城夜站起身来，双手缓缓交叉在后，“但天上不会掉馅饼，对吧？”
他幽深的眼底划过一丝不易觉察的光：“接下来我说的话，你听仔细。”
“我们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结婚，我们不会办婚礼；也不能通知任何人，包括你的父母，也就是说，不能让别人知道我们结婚的事实；我们还需要签订一些协议，你放心，我不会也没有理由害你。我们只需要结婚六个月，在这期间，你明面上做我的助理，每月拿正常的工资，但我还会给你一张卡，每月进账100万，你可以随便花，六个月后协议离婚，如果一切都顺利，这600万就将永远属于你。”
“600万，你可以在H市活得很精彩，房子车子都能买。如果打工的话，你可以算一下需要多少年才能赚到600万，”费程夜冷静地说完，语气里带着些许自信，一种认为自己掌控全局的自信。
但说实话，他内心深处无法100%认定这个计划是否能成功，但他早已习惯了这种博弈，世上本就没有100%胜算的事情。
70%的胜算于他而言，已经极高。
“而且，这也算是对他们的报复，你觉得呢？”
许今今几乎是屏息凝神听费程夜全部说完。
她不是傻瓜，她意识到这可能是一场于她而言太深的局、一场她根本没办法100%参透的局。
尽管条件听起来是那么诱人。
可恨的是，费程完全拿捏住她的欲望和诉求。而她只是他手中一颗渺小的棋子，为了实现某种目的而存在的棋子。
总之，这个目的不可能是爱情。
她已摔至谷底，还有什么退路可言呢。这样一个半年就能翻身的机会，她完全没有理由拒绝。
就像费程夜所说，最好的报复，就是过好我自己，彻底忘记林晓臣，现在的许今今能依靠的，唯有工作。
费程夜见她皱着眉头，说：“毕竟结婚是件大事，你可以考虑……”
“不用考虑了，明天就领证！”许今今慢慢抬起头，神色镇定，脸上的悲伤减了大半，被昂扬的斗志替代。
费程夜心头一展，笑着说：“好，你别想太多了，你就把这当成一份月薪百万的工作，可不是谁都有这样的机会的。”
许今今“嗯”了一声，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好似是暴风雨来前最后的宁静。
今天发生了太多事情，她感觉浑身被抽空了。
只想回家好好睡一觉。
她正打算说：费总我先走了你也早点睡我们明天公司见！
“啊，好饿，都快十二点了，我们出去吃夜宵吧。”费程夜伸了懒腰走向玄关，见对方微张着嘴巴似乎想说什么，“嗯？你想说什么？”
许今今：……
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倒是完全不影响您吃夜宵！
“没什么。”她只能无奈地接话。
就像人生的出场顺序一样，说话的顺序也是如此重要。
“嗯，我想吃海鲜，但是不想跑太远，有推荐的吗？”费程夜自然而然地走近，漆黑的眼眸盯着她。
许今今下意识往后小退一步：“啊，有的，就在这附近。”
而且，她怕费程夜嫌弃路边摊不卫生，就给他推荐了一家人均比较高的夜宵馆子。
一路上两人边聊边走，很快到了餐厅——是以海鲜夜宵闻名H市的“荣兴馆”。
餐厅整体装修十分考究气派，主营的是“高端海鲜夜宵”。
费程夜上去就把他家几乎所有的招牌都点了个遍。
石锅银鳕鱼、红烧三鲜、深海大黄鱼、大份生蚝、红烧青门蟹，还有蒜香茉莉虾……
“咱是不是点的有点多啊……”许今今已经感受到了点餐小哥诡异的目光，没想到下一秒对方就说了一句许今今惊掉下巴的话。
“哥，这是第一次带女朋友来我们餐厅吃夜宵吧，点这么多，我可得提醒下你，这都够你半个月工资了，可掂量下……”
许今今：……
许今今微微不悦，正想替费程夜辩驳，被他捏了捏手臂。
他只是安静地看着眼前活蹦乱跳的海鲜，转头看向点菜小哥：“那就再加一份花胶海参吧！”
许今今：费总，那可是一份四位数人民币的菜啊！
点菜小哥绿豆般的眼睛瞪得硕大，两根难看的眉毛一上一下。
没想到对方点了一份全餐厅最贵的菜，一个月内也碰不到几位这样的客人。
您可真是不听劝啊！
“……行，请问您还要再加菜吗？”
费程夜朝他露出了一个和善又带点怜悯的笑容。
“就这些吧，谢谢。”
只见点菜小哥愣了两秒，满脸鄙夷地走向后厨，嘴里还轻声嘀咕“这年头打肿脸充胖子的人真特么多笑毛线笑哼”。
许今今这才意识到，或许是费程夜的大胡子及他朴素的外套，让点菜员觉得他消费不起！
真是狗眼看人低！以貌取人！
“这人怎么这样！”许今今生气地说。
费程夜却笑笑，自顾自走向一个大厅正中间的餐桌。
“嘘……不要因为他破坏我们用餐的心情，过来吧坐。”
许今今：……
等餐的时候，费程夜说“去上个洗手间马上回来”。
很快，一份份的美味海鲜都上来了。
“哇，看上去就很好吃！我真的很久没吃到正宗家乡味的海鲜了，多亏你的推荐许今今！”
“唔，你喜欢就好……”
许今今只希望刚才的小插曲别影响了他的心情。
两人吃了没一会儿，一位西装革履的中年女性带着刚才那个点菜小哥向两人走来。
中年女性满脸愧疚之意，而点菜小哥却看起来还是一副拽七拽八天王老子来了也不怕的样子。
“不好意思，打扰一下，请问您是不是李总的朋友费总？”中年女性先开口。
“嗯。”费程夜看都没看对方。
“是这样的，我是餐厅的经理……我替这位点菜员向您郑重说声抱歉……”
“谢谢，其实我是无所谓的，但是我很担心你们这样没培训好员工，很容易砸我朋友的生意啊……”
原来世界竟然这么小，“荣兴馆”正是费程夜好基友李旭的餐厅！
费程夜刚才出去洗手间给李旭打了电话，确认了这件事。
李旭生气地立马电话了经理，让人好好去给费程夜赔礼道歉。
还附加“”如果我朋友费程夜不满意点菜员道歉的态度，直接开掉”！
“费总说的是，我这就让他给您赔礼道歉，还不快点……”
“不好意思，我刚才不该这么说……”
点菜小哥语气傲慢，摇头晃脑地说。
丝毫没有真诚的道歉态度！
众人：……
经理赶忙打了一下他的肩膀。
“你怎么回事儿！让你道个歉……”
点菜小哥生气地扭了扭身子。
“干吗啊姑妈，我不就是多说了句话吗！你非要让我这么难看吗？我已经道歉了……”
经理瞬间脸涨得通红。
原来是招了个亲戚来上班。
这种事情如果让李旭知道的话，连经理的位置都要不保！
“费总，好不意思，要不这样……”
“你过来。”
费程夜拿起纸巾擦擦嘴，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点菜员。
其实不过是个年纪轻轻的男孩子。
“我原本可以直接开除你，你懂？”
对方看了他一眼，不说话。
“而且你这个月相当于白干了，知道吗？”
对方的表情开始有点生气了，腮帮子鼓鼓的。
“……我已经向你道歉了，能不能不扣钱？”
费程夜笑笑。
看到对方那样的表情，他瞬间明白了对方在意的东西。
钱。
费程夜单手撑着下巴，懒散地说。
“可以啊，但我有个小小的要求，如果你做到的话，我今天不但不会让他们扣你工资，我还会给你钱。”
小伙子又露出震惊的表情，只是这次，他是真心的。
费程夜喝了口汽水。
“我们现在刚开始吃，这样，你就在边上服务我们用餐，我们都满意的话呢，你就算做到了，你姑妈的事，我也不会跟我朋友大嘴巴。”
小伙子有点两难，旁边的经理却露出了感激的表情。
“可是，我们餐厅不是火锅烤肉店，我们一般上完菜就好了，我要怎么服务呢？”
费程夜意味深长地笑。
“这个嘛，我等下会安排你的。”
边上的经理各种感谢费程夜，然后又叮嘱了小伙子“你给我好好服务他们”，转身离开。
费程夜从小家里就有很多保姆佣人，在“享受别人服务自己”这件事上，可以说是早已习惯。
他一会让小伙子帮忙倒饮料，一会儿让他加冰块，一会儿让他换餐盘，一会儿让他带着手套剥虾剥蟹，一会儿让他挑刺，一会儿让他盛汤盛菜……
许今今感觉自己似乎只要动筷和张嘴就行。
甚至自己中途起身去洗手间，费程夜都让小伙子帮许今今拉椅子。
但因为是第一次这么细致地服务别人，小伙子难免会做不快做不好。
许今今对有这样一个人盯着自己吃饭，非常不适应。
“费总，要不就放过他吧？”她轻声说。
“没关系的，你要享受被服务的过程，当他是空气就好。”费程夜细嚼慢咽。
小伙子已经被折腾得很疲惫，听到两人的对话，脸上一阵绿一阵红。
临近用餐的尾声，费程夜抬手喊了经理。
“费总，他服务得如何？”
“还行吧，今天的事就算了，薪水就别扣了，原本就没多少，是吧？还有，我原本觉得他看起来挺聪明的应该能服务好我们，但说实话，我不是很满意，五千的小费就不给了。”
费程夜说的一气呵成，带着一股傲气。
但小伙子瞬间变成一张讨好脸。
“费总，费总，要不我再给你捶捶背，我以前跟我奶奶学过……”
一旁的许今今都惊呆了，我去大佬的小费都有五千……
费程夜淡淡一笑。
“好了，今天就这样吧，你们下去吧。”
经理满脸堆笑，拉着不省心的亲戚离开。
“谢谢费总，有需要就叫我们。”
两人走后，费程夜忽然严肃起来。
“许今今，这可能是我们俩最后一顿宵夜，因为吃宵夜对身体不好。从明天开始，你得开始健身减肥，严格控制自己的体重，跟我在一起工作强度会很大，最终拼的还是身体。”
“这样吧！后天开始，你每天跟我晨跑，每天跑半个小时。”
“啊？这……费总，我可以拒绝吗？”
“不可以。”
费程夜结完账往外面走。
“走吧，回家睡觉！明天我们还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做。”
许今今起身，拿出手机准备打车。
“好的，那费总明天见。”
“走呀，一起回家，睡觉。”费程夜嘴角一抹笑容。
“啊？”许今今仍不明所以。
费程夜抽走了许今今的手机，往前小跑。
“打什么车呀，这么晚你一个女孩子太危险了。”
“你把手机还给我！”
许今今终于明白过来，两人一前一后，往钱塘公馆的方向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