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笙顶着探究、八卦的眼神,走进林宅,起先还有点纳闷,但当一向不太爱八卦的江姐都磕着瓜子冲她意味深长的笑时,她终于明白了!
纪姐的口风果然很“紧”,她和明朝闻一起锁在客房里一个晚上的事,没有被大面积传播,知道这件事的也就林家的每一个人而已!
她忐忑地站在林菁菁的楼下等她下楼,林菁菁打着哈欠走来时,先一步低头道歉:“对不起,林总,因为我引起了一些误会,昨天……”
不等她的话说完,林菁菁就掠过她走出去了,似乎根本就不想听她解释。
这是生气了?
对于这个局面,伊笙早有心理准备,只能住了口,默默跟在她身后。
看了一个早上林菁菁的冷脸,伊笙接到林松的电话,说:“昨晚的事……真是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
看来他是已经知道了。
伊笙叹口气,只能连说“没关系”,又说自己正忙,才把电话挂了。
她实在不想介入到林松和暮歌之间,决定以后见了林松就绕道走。
好在回到办公室里,林菁菁的面色缓和了许多,主动开口对她说:“暮歌打电话来了,说昨晚的事都是她安排的,让我不要怪你。我也没有怪你,就是有点无法接受,你别往心里去。”
伊笙无奈地笑了笑,“我没往心里去。”
“其实我有点羡慕暮歌可以这么任性。”林菁菁托着腮,懒洋洋叹气,“她昨天在宴会上当众向我哥表白,并让他放弃幻想,认清现实。我哥气得脸都白了。不过长辈们倒是挺开心的,爷爷和父亲已经准备找时间去跟明叔叔商量下聘礼的事了。”
伊笙被暮歌的胆大妄为吓到了,这才明白昨晚明朝闻的猜测,也并不全是胡说八道。
林菁菁让伊笙去给她泡了杯咖啡,接过咖啡端在手上却迟迟不喝,微微拧着眉头,盯着咖啡发呆。半晌才抬起头来,看着伊笙:“昨晚……你怎么睡的?客房那么小……”
伊笙有一瞬间被林菁菁眼睛里的审视吓到了,忙解释:“明先生很绅士,他将卧室让给我,自己睡书房。”
“哦。真是辛苦他了。”林菁菁明显松了一口气,笑容都轻松了许多,还体贴地嘱咐伊笙:“也辛苦你了,今天没有重要的事,你也早点下班回去休息吧。”
“谢谢林总。”
这事算过去了吗?
伊笙缓缓松了一口气。
今天确实没有什么重要的安排,伊笙只是陪菁菁跑了两家古董行看画。
经纪人推荐的几副画,都是百年前一些不知名画家所画,价格不高,但是也有一定的收藏价值,本以为林菁菁会感兴趣,没想到林菁菁看什么都一脸兴致缺缺,懒懒扫了两眼就摆了摆手:“这画和我没有缘分。”
虽然经纪人们并不懂林菁菁口中的缘分到底是什么,但也不敢得罪她,只笑着说,下回有好的,一定第一时间通知她。
回程的车上,林菁菁也一直靠着车窗发呆,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伊笙很识相地闭上嘴巴,什么都没问。
快到家的时候林菁菁才说:“快到体检的日子了吧?”
伊笙略有些惊讶,林菁菁自从上一次体检被明朝闻数落了一顿后,十分失落,回家后又戒不掉酒和咖啡,很怕再被明朝闻抓到小辫子,一直排斥去体检,中间甚至借口忙,逃掉了一次,这次怎么主动提了起来?
“是这周四,也就是后天。”伊笙收起惊讶答。
“哦。”林菁菁叹了口气,喃喃自语:“不能喝酒了。”
伊笙透过后视镜看着自己的老板,隐约觉得她似乎有哪里不太一样了。
可到底是哪里不一样了,她又说不上来。
林菁菁想要早点休息,伊笙也就得以早点下班,五点半就已经走在回家的路上了。
快走到家门口,伊笙远远就看到明朝闻靠在门旁站着,时不时抬起手腕看时间,又低头看一眼手里拿着的长条形盒子,天色有些暗了,离得远也看不清楚表情,但伊笙看到他在侧头看到自己的一瞬间,站直了身子,紧锁的眉头瞬间舒展开了。
但伊笙却轻松不起来,她一想到昨晚就头皮发麻,转身就想跑,被追上来的明朝闻拦住了。
“去哪?”明朝闻拽着她的手腕问。
“啊?”伊笙并没有地方可去,抬头“呵呵”傻笑了两声,索性装起傻来,“你……今天回来好早。”
“我有东西要给你。”明朝闻看着她,黑眸沉沉,似将她看透了,但什么都没说,只是将手里的盒子递了过来。
细细长长的,蓝色丝绒盒子,十分精致。
“给我?”伊笙诧异地接过盒子,打开来,瞬间倒吸一口凉气,“这是……”
一条粉钻的项链。细细的白金链子上缀着一枚天然粉钻,正是他这阵子一直在打磨的那枚,经过打磨和切割,原本毫无光彩的粉色钻石已经呈现出它最好的样子,温柔似水又光芒四射。周围没有多余的装饰,镶嵌方式也十分简单。极简却也极奢。
设计,镶嵌,还有粉钻的形状,都十分精准地击中了伊笙的审美点,她盯着那条项链,一时间竟挪不开眼睛。
“刚刚做好,样子还算可以,你戴试试。”明朝闻抬了抬下巴,平日里冷冰冰的黑眸里有隐藏得很好的雀跃和得意。
伊笙看着项链,虽然很喜欢,但还是斩钉截铁地将它塞回他手里,“这个……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明朝闻对她的话充耳不闻,索性从盒子里拿出项链,板正她的肩膀,要帮她戴上。
伊笙挣扎起来,他冷冷抬眼,“你不要,我就扔了。”
伊笙瞬间就不敢动了。
他似乎没给其他人戴过项链,整个动作显得很生涩,甚至有些小心翼翼的笨拙,但到底是拿手术刀的手,很快找到了要领,将锁扣扣好了。戴好之后,他退后了一步,欣赏了半晌,满意地笑了一下。
“比我想象的还要好看。”
伊笙被他看得发毛,脖子上冰凉的触感也似乎变得火热了起来,她低下头,摸了摸那颗缀在她锁骨间的钻石,有种被宿命缠绕住的感觉。突然就紧张了起来,心脏砰砰直跳,慌手慌脚想去摘掉项链,“太贵重了,我不能要,你……你还是留着送给别人吧。”
“不许摘。”明朝闻微怒地抓住她的手腕,阻止了她摘项链的动作,“在拍卖会上拍下这颗钻石的时候,我心里想的是你;画设计稿的时候,我心里想的是你;打磨钻石的每一秒,我心里想的都是你!你说,你不能要,还有谁能要?你要摘了,我就把它扔了,你不要它,它也没有存在的意义。”
伊笙摘项链的动作顿住了,心乱如麻。
正犹豫不决间,明朝闻放开了她的手,声音恢复了平日里的冷静,“你大可不必有什么心理负担,我并不想通过项链从你那里换点什么。我只是觉得它适合你,想送给你,仅此而已。”说着他微微俯下身子,语调不无威胁地低声道:“你要不收,我就去跟你们林总说,说我们住在一起,还领过证了。”
“谁跟你领证了?”低沉的声音如气流窜入耳内,伊笙半边身子都酥了,脸孔爆红,触电般后退了一步,恼羞成怒地瞪着圆眼睛,“那是游戏,怎么能当真?”
明朝闻终于抓住了她的软肋,好整以暇地挑了挑眉,“要不要试一试?”
不知道是前面的表白起了作用,还是后面的威胁起了作用,反正在他一番软硬兼施下,伊笙妥协了,收下了那条项链。
晚上洗澡的时候,她站在镜子前,看着那枚粉色的钻石缀在雪白的脖颈间,明明才戴上几个小时却似乎与她融为了一体,好看得不动声色,细品之下却又十分惊艳。
她摸着小小的石头,忍不住想起了明朝闻给她戴项链时的情景,他微微倾身的样子,他近在眼前咫尺的喉结,他身上淡淡的冷杉香气。
脑子里的他越发真实起来,比她眼睛里看到的还要真实,剑眉,偏深的眼窝,黑不见底的眸子,因为认真而时常抿成一条线的薄唇。
“我在拍卖会上拍下这颗钻石的时候,心里想的是你。”
“画设计稿的时候,心里想得是你。”
“打磨钻石的每一秒,心里想得也是你。”
“你不能要,还有谁能要?
……
声音也越发清晰,清晰到她面红耳赤,心跳如雷,受不了地猛地将头埋进了装满凉水的洗脸池里。
最近这种让人崩溃的事情越来越多,她觉得再这样下去,她就要坏掉了。
必须要冷静一点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