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自己父亲的名字，祝音音瞳孔微缩，换衣服的动作都停滞了一秒。
祝云容背对着祝音音，看不到她脸上的神色，只是语气异常的平缓，“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为什么从小到大我都对你亲近不起来吗？”
“因为我一直觉得你是个累赘。”
是个累赘……
平缓的语气冲击着祝音音的脑神经，一瞬间竟然晕乎乎的找不着南北，她撑着梳妆台，强忍着发软的腿脚不跌在地上。
虽然她一直知道答案，但亲口听祝云容说出来，心里还是说不出滋味。
祝音音深吸一口气，压住了颤抖的声音，
“我知道的。”
“如果不是江冀北，音音我相信你一定是我最优秀的女儿，我也一定会给你足够的爱。”
“但唯独，你不能是江冀北的女儿。”
“那真的让妈妈太失望了，虽然爸爸很早就离开了我，但是我依旧很爱爸爸，如果可以，我宁可我失去的是妈妈，而不是爸爸。”
祝音音停顿了一秒，面色平静，在她的记忆里，她的父亲江冀北是个温文尔雅的商人，在世的那几年，对年幼的她是无微不至。
“我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我已经对不住你了，音音。”
祝云容突然上前，紧紧的抓住了祝音音的手，噗通一声跪在了她的面前，眼里蓄着泪水，话语哽咽，
“所以我不想再对不起熹熹了，”
“音音我知道只要你去求阮叔，他一定会答应给熹熹做化疗的。”
“算妈妈求你了好不好，音音。”
“以后妈妈十倍百倍一千倍的把爱补偿给你好不好？”
祝音音低头出了神，眼神悲哀，她那么骄傲的妈妈竟然为了程熹能做到这一步。
祝音音扶着祝云容的手，语气软了下来，
“妈妈你起来吧。”
祝云容喜出望外，语气里都充斥着兴奋，“音音…你…你答应了吗？”
祝音音用力的拨开了祝云容的手，将换好的衣服扣子扣好，“妈妈我不是圣母，我做不到，我也不会干涉阮爷爷的决定。”
“还有那些补偿不在对的时间，就算你真的补偿给我，只会让我觉得你是在施舍可怜我。”
说完祝音音就走向了衣帽间的门，突然停下了脚步，
“对了，妈妈，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的妈妈了，以后我这个累赘也不会再打扰你了。”
“衣服的钱我明天会派人送来。”
“程夫人……再见。”
祝云容愣在原地，双腿像是灌了铅一样沉重，她想冲上去挽留祝音音，却迈不开步子，心里空荡荡的，像是缺了一块。
“音音……”
“果然你和你的父亲是一个样……”
……
餐厅里，祝音音快步走到了傅沉身边，傅沉被程天擎狗腿的搭话早就弄得不耐烦了，见祝音音眼眶红红的，更是没了好脸色。
“程先生，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并不是密不透风的，傅某希望大家都做个明白人。”
听着傅沉的话，程天擎的脸色立刻变得阴沉下来了，连苦笑都支撑不了了，脸色惨白。
“音音，我们回家。”
傅沉将祝音音抱了起来，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开。
走到门口时，突然停住了脚步，“好好享受这顿团圆饭，程先生明年可就吃不上了。”
寒意将程天擎浸的透透的，宛如受到了修罗的审判。
……
祝音音搂着傅沉的脖子，眼神空洞，语气呆呆的，“哥哥。”
“嗯？”傅沉抱着祝音音，腾不出手，便低头用额头轻轻蹭了蹭祝音音。
“祝云容说，我是个累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