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内气机流转,证明韦刀还是想要反抗。
但他现在不能撕破脸皮。
为何?
只有一个答案,那就是时机不成熟。
他现在公然反对陈斯年,那就是在反对镇北王,如此做的下场,那便是他再无法在北三省立足。
离开北三省,他会去哪里?
带着手底下的五万人马投靠陈勾?
呵。
他不是不可能这么做。
既然你还不敢公然反对,那我可就不惯着你!
陈斯年心中决然,怒斥道:
“韦将军,刘方之前可是你手底下的兵。”
“他就算死了,这放跑蛮夷的罪名,也得你担着。”
韦刀浑身肌肉绷紧,眉头皱起,真气开始缓缓荡漾开。
他盯着陈斯年,杀意尽显。
可最后,这家伙肩膀一松,竟然露出歉意的笑容:
“姑爷这么说,那这罪名,本将军领了便是。”
“如何处置,全凭姑爷一句话。”
“不过啊……”
“姑爷也别忘了!”
最后一声几乎是吼出来的,紧接着韦刀大手一挥,挣脱陈斯年的束缚,而后一只手扯掉身上的外衫,露出里面的软甲。
只见那软甲通体明黄,如同一片片龙鳞覆盖在身上。
韦刀面目有些狰狞:
“姑爷别忘了。”
“本将军有王爷赏赐的金甲,可受死罪而不死!”
“就算是皇帝想杀我,那也得掂量掂量!”
“况且本将军坐镇黑水省,与马斯有一江之隔,一旦我死,黑水省兵家会如何,我可无法保证。”
韦刀这话就差明说,他一死,黑水兵家会哗变。
换做是其他人,肯定会考虑这些后果。
哪怕是宋无咎来了,或许都只是言语告诫劝阻,阐述其中利弊,而后背地里来阴的。
这是谋士的风范。
可韦刀偏偏遇到的是陈斯年。
是这个油盐不进的家伙。
“威胁我?”
“恐吓我?”
“还特么吼我是吧?”
“老子给你脸了!”
陈斯年也是大喝两声,而后他手中火焰骤然退去,手指上的纳戒绽放出微光。
那把镇北王赏赐的纯金斧头,出现在他手中。
“韦刀,镇北王当初赏你金甲,让你不死。”
“可我进入王府后,他给了我这把金斧头。”
“你说他是什么用意?”
韦刀知道这件事,也深明其中的道理。
眼下陈斯年拿出斧头,想要什么不言而喻。
但韦刀敢赌。
他赌陈斯年不会下手。
眼下正值秋季,马斯和苍狼大军一直在调动,这个节骨眼,他不信镇北王会让陈斯年把自己怎样。
“陈斯年!”
“本将军赌你不敢……”
只可惜,他话还没说完。
那把纯金的斧头就被陈斯年举过头顶,骤然劈下。
“你!”
韦刀气得鼻孔冒烟,顾不得那么多,只能调动体内真气。
铮——
斧头砸在那青色真气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韦刀不曾受伤。
可陈斯年也不是心慈手软之辈,也不是遇难就退之辈。
只见他直接双手握住斧柄,猛抽一口气,紧接着烈火真气再度升起,将金色斧头完全包裹覆盖。
燃烧着火焰的金斧头,再度劈砍而下。
铮——
短暂的嗡鸣后,韦刀的真气防御竟然被撕开一道口子。
他不再坐着,骤然起身。
事已至此,他也不能再被动防御。
可是陈斯年就跟发了疯似的,斧头被他双臂挥舞得带出残影,火焰被高速的挥动带得扭曲。
铮!
铮!
铮!
韦刀想要出手,却被疯狂地劈砍给拦截,只能不停地外放真气,抵挡攻击。
砰!
然而陈斯年体内的真气,仿佛无穷无尽。
有着《九转通天录》的加持,他根本不担心真气会枯竭。
连续的挥砍打砸,韦刀的真气防御被彻底砍碎。
而伴随着闷响,最后一斧头砸下。
韦刀的头皮上出现一道血淋淋的口子。
鲜血汩汩冒出,啪嗒啪嗒地落在地上。
“呼。”
“真特么过瘾。”
陈斯年扭动两下脖子,看着手中被烈焰真气彻底燃烧成金色流体,没了形状的斧头,摇了摇头,顺势伸手用韦刀内衫的衣袖擦了擦。
整个过程,韦刀就站在椅子前,低着头,一言不发。
没有人能看清他的表情。
暗处的兵家们此刻已经傻眼。
统领甚至不知道现在要不要上前将陈斯年围住。
就在他们以为一切都结束时,陈斯年抬手拍了拍韦刀的脸,嗤笑道:
“王爷不会杀你。”
“再怎么说你也跟着他征战多年。”
“但不代表我不会。”
“我这人脾气不太好,这次就是一个教训。”
“下一回。”
“嗯,没有下一回了。”
抬手指了指两根柱子上的诗词,陈斯年又道:
“记住这句。”
“老子给你最后的劝告。”
紧接着,他俯身贴近韦刀的身侧,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
“黑水五万的兵家。”
“老子大不了不要了。”
“大不了和马斯死磕到底,两败俱伤,我也不会让墙头草好过。”
直起腰版转身,陈斯年甩了甩还沾着金水的手,大步迈开,对一旁角落里已经吓得目瞪口呆,失去思考能力的廖熊胆说道:
“走了,回去了。”
“啊?哦……”
姑爷……我们还能走吗?
要是没看错,你刚才差点给韦刀天灵盖都给干开了……
走出将军台的正门,无数披甲侍卫已经围堵得水泄不通。
瞧见二人大摇大摆地出来,各个如临大敌,扶刀握剑,蓄势待发。
陈斯年扫了一眼,看到为首的统领:
“呵。”
冷笑一声,陈斯年与他擦肩而过,廖熊胆紧随其后,绷紧身子。
无数兵家下意识地让开一条路。
二人一直走到拴马的地方,解开缰绳后,兵家们都没追来。
“驾!”
陈斯年猛甩一下缰绳,战马嘶鸣奔腾。
廖熊胆跟在后面,直到出城他才出生寻问:
“姑爷……我们竟然安全地出城了?”
“韦刀没派人追来?”
陈斯年望着即将明亮的圆月,眯着眼睛:
“他不会的。”
“现在还不是时候。”
廖熊胆绞尽脑汁想了半天:
“你是说韦刀他……现在还不会反?”
陈斯年诧异地看他一眼:
“廖老哥,你变聪明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