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火光照亮的夜空上,陈斯年俯瞰那好似还要继续变化的诡异怪物,眼里被火焰充斥,却透着一股刺骨的冷意。
哟呵。
这玩意还能进化是吧?
刚才太史瓶那老壁灯说什么魔神?
难不成这一大坨恶心人的玩意,和魔神有关?
管求他!
老子现在刚入六品。
什么鬼屎,都先来上一刀!
“梭哈!”
陈斯年遵从《九转通天录》的口诀,遵从自己的本心,握紧手中过河卒,凝聚真气。
火焰又开始急速汇聚,从四周的高空开始凝练到过河卒的刀身上。
而后,他深吸一口气,目光如炬,嗓音醇厚沉稳:
“太史瓶。”
“接好了。”
“我有一刀,可斩天下邪祟!”
语毕,陈斯年悍然出刀。
滔天的怒火好似无尽长河,自夜幕倾斜而下。
刀锋挥舞,火焰以气吞万里的气势疯掠。
两座山峰形成的沟壑,眨眼间被火焰填满。
萧婵和冬荷也不得不后撤数丈躲闪。
灼热的温度瞬间将空气扭曲。
大片的鹅卵石顷刻间化为灰烬。
“啊啊啊啊啊啊!”
那一坨黑色的触手邪祟沾染火焰的瞬间,竟然像人一样发出阵阵哀嚎。
只是,那哀嚎声并非是一个人。
而是成千上百人的惨叫。
仿佛无数生灵顷刻被火焰吞噬。
陈斯年闻声,不禁眉头一皱。
那些惨叫的声音,他方才听过。
之前过河卒斩到那些触手时,那好似无数张嘴发出的低语与嘶鸣,就充斥过他的耳朵。
眼下,那些声音再度传出。
只是,现在它们统一的都在哀嚎。
“啊!好热!”
“烫死了!我要被烫死了!”
“妈妈,我要回家……这里……这里好热……”
“我好难受……”
“我是要死了吗?”
“呵呵,废物,我们早就死了,都死了几百年了,还不明白吗?”
“什么?我死了?”
“不可能,不可能!”
“不可能,贫僧即将修炼成佛,怎么可能会死?哪怕肉身腐朽,但贫僧的佛心仍在……”
“哈哈哈,别逗了,老秃驴,道爷我也快大成了,有什么用吗?”
“我们都死了。”
“我们现在是一个人……”
陈斯年听着烈火中传出的那些说话声,心中有些极其微妙的感觉。
它们都是一个人?
它们都曾活过?
都曾是活生生的人?
现在它们都是一个人。
万毒宗、傀儡、黑色的触手、太史瓶、魔神……
这些东西,都是什么?
它们会不会……
它会不会就是黑太岁?
陈斯年无法给出肯定的答案,但心中却有一个很模糊的猜想。
或许,万毒宗……不,不仅仅是万毒宗,或许大虞……乃至中洲,乃至这个世界,存在一种极为怪异的东西。
一些宗门的背后,可能还与其有着牵扯。
陈斯年不再往下想,眼下他需要专注于这场战斗。
黑色的邪祟在火光中胡乱地抖动,疯狂扭动的触手好似群魔乱舞。
哀嚎声不断传出。
邪祟想要逃窜。
可火焰真气已经蔓延得无处不在。
它逃到哪里最终都难逃一死。
太史瓶看到这一幕,颓唐地倒在地上,一只人眼一只兽眼,开始变得空洞。
“呵呵呵……”
“呵呵呵……”
“没想到,贫道修炼多年的蛊术……竟然被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娃娃给破了,可笑啊可笑。”
“魔神当真不眷顾贫道……”
“不过……陈斯年,你以为这样就赢了吗?”
“可笑至极!”
倏然,太史瓶好似疯了一样,从地上爬起来,捡起旁边的拐杖,往地上一砸,开始疯狂调动运转魔气。
黑紫色的魔气应运而生。
而后,他紧盯高空上的陈斯年,双脚开始发力!
砰——
泥土被踩出两个浅坑。
谁都没预料到,太史瓶竟然拔地而起,整个人腾空御风,好似一把古旧的断剑,朝陈斯年激射而去。
“我要你死!”
“贫道,要与你同归于尽。”
黑紫色的魔气将他整个人包裹起来。
他就像是一团黑雾。
陈斯年可不像与这种邪修有直接的接触,朝前方的空气就横斩一刀。
火焰真气与刀魔霸意结合在一起,凝聚出类似剑气的刀气,带着滚滚热浪席卷而去。
“哈啊啊!”
太史瓶或许是真的疯了,面对刀气竟然不躲不闪,笔直冲撞。
嗤——
可惜,已经迈入六品筑骨境的陈斯年,早已经不是当初初出京城的小书生。
刀刃甚至都不曾与太史瓶直接接触,就好似砍开他的血肉一般。
伴随着细微的切割声,太史瓶被火红的刀气斩成两段。
黑紫色魔气骤然散开,消失无影踪。
太史瓶的两截身子,也直挺挺地砸回地面,被火焰一圈圈地锁住。
而那个触手邪祟,此刻也被火焰吞噬殆尽,只留下零星的黑色物质,燃烧着做最后的挣扎。
陈斯年缓缓从半空中落下,瞧一眼那些邪祟的残躯,又是一刀挥砍过去,刀气将那些一块块的黑色粘块彻底烧得不见踪迹。
随后,他才来到太史瓶的身前,瞧着他奄奄一息,嘴角满是血迹的样子,眼里没有丝毫怜悯,将过河卒架在他的脖子上:
“可有遗言?”
“咳咳……”
太史瓶还想说些狠话,但剧烈地咳嗽让他肺子从身体横截面的伤口掉了出来,无奈只能最后的力气说道:
“陈斯年……”
“你完了……”
“魔神大人……已经注意到你了……”
撇撇嘴,陈斯年抬手落到,将其利落枭首:
“我向来不信鬼神。”
太史瓶死不瞑目,头颅带着鲜血滚落到一边。
火焰逐渐散去。
陈斯年翻飞的头发与衣摆也缓缓落下,贴在身上。
萧婵和冬荷走过来。
“结束了?”
白发美人清冷出声,看向陈斯年的红色双眸带着一丝欣赏:
“你突破到了六品。”
前者点了点头。
冬荷则是一脸的雀跃:
“恭喜姑爷。”
陈斯年正想说什么,却发现太史瓶的那颗脑袋竟然趁着几人不注意,缓缓朝一边滚动。
萧婵也注意到,抬手就是一道剑气打过去。
头颅瞬间被冰冻。
可她还是惊呼一声:
“不对劲!”
“借尸还魂!”
“他的魔气在转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