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他是故意卖出破绽?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黑袍那一只属于人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慌乱,想要抽回手,却发现陈斯年的手就像是一只大铁钳子,死死地扣住,无法挣脱。 他气急而笑: “陈斯年,你怎么就确定,痛苦不会骗你?” “可能现在的一切,都是我创造的幻觉,也说不定。” 陈斯年皱眉,语气带着一丝不耐烦: “你少特么搁这套娃。” “你是来杀人的,还是来变戏法的?” 黑袍眼角微微抽动。 擦,怎么骗不了他了。 黑袍再度发力,又尝试抽手。 可惜,修士的力道,并非武者所能比拟。 见无法摆脱束缚,黑袍冷笑起来,竟然五指勾动。 顿时,陈斯年自己感觉到自己的肋骨好似断了。 那种断骨的剧痛,让他险些昏死过去。 强忍着翻白眼的冲动,陈斯年更加攥紧对方的手腕,冒着冷汗,喘着粗气,断断续续地说道: “不管真假,你现在是跑不掉了……” 说罢,陈斯年在对方震惊的目光,将火焰长刀砍向对方的肩膀。 过河卒的刀刃,披荆斩棘,无所阻碍,顺着其肩膀,一路砍到心脏所在的地方。 “啊——” 后者疼得满嘴哀嚎。 然而,他的手还是不曾从陈斯年的肋骨中抽出。 伤口被烧焦。 但很快黑袍的脸上又露出古怪的笑容,嘲讽道: “陈斯年,嘿嘿,你猜错了。” “这身体,不是真的哦。” “所以我都说了,痛楚未必是真的。” “你现在还处于幻觉之中。” 陈斯年也生出摆烂的心态: “我说过……哦不对,我没说过。” “现在我就告诉你。” “陈斯年不是正常人。” “他是一个赌徒。” “拿命赌的那种。” 话音落下,他丢下苗刀,转而手上纳戒微光闪烁,沙漠之鹰重新出现在他手中。 充满火药味的黑洞洞枪口,抵住了对方的脑门。 黑袍这下彻底慌了神。 陈斯年注意到他的变化: “你为什么害怕?” “你不是说,这都是假的?” 黑袍怒吼着: “当然是假的!” “老子现在就让你看清!” 说着,他的衣袍鼓动。 陈斯年察觉到不对劲,自己的手抓着的手腕,开始变得冰冷和滑腻。 很明显,那是蛇皮的触感。 他又要变成无数条小蛇逃走! “老子还能给你机会?” 陈斯年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 轰—— 火舌喷吐。 震耳欲聋的枪鸣声,让陈斯年的双手短暂地失明,只剩下久久不散的嗡鸣。 黑袍这一次,没能变成小蛇。 那张属于人的脸,被子弹轰碎。 顷刻,身形倒塌。 无数条小蛇落在地上,瞬间就枯萎干瘪,只剩下皱巴巴的蛇皮。 陈斯年捂住侧肋的伤口,半跪在地上,剧烈地喘息。 金维庭等人连忙上前围住,搀扶。 陈斯年摆手,示意他们先停下,转而低头看向地面。 那半张脸,被子弹轰碎。 但还有些肉块,保留着。 陈斯年瞧着一个嘴巴模样的肉块,眯起眼睛。 众人都是一阵反胃。 然而,紧接着的一幕,让所有人更是一阵作呕。 只见那肉块散发着黑气,好似就要和蛇皮一样枯萎下去。 只是趁着这最后的时间,嘴巴形状的肉块,竟然开口说话了,令所有人又是震惊,又是恶心。 “陈斯年……你赢了……” “你确实……对自己更狠厉……” “但是……赌徒终究会有满盘皆输那一天……” “东宫已经视你为眼中钉……肉中刺……” “太子要你死……陈勾要你死……” “你杀了……现在杀了万毒宗的……三个弟子……” “万毒宗……不会放过你……” “你现在身中剧毒……活不过七日……” “你完……你完……” 你完了。 这话还没说完,迎接肉块的就是靴底。 啪。 陈斯年拄着苗刀艰难起来,一脸不耐烦地抬起腿,一脚踩下去。 肉块被踩成了肉泥。 “你真身就是那半张人脸?” “死了也不安生。” 踩了一脚后,陈斯年还感觉不解气,用靴底碾了碾,确保肉块不会再重生才在金维庭的搀扶下,来到烧黑的树下依偎下来。 金维庭经历过苦战,也是满脸的血污,拿出水袋,担忧道: “姑爷,先喝口水。” “我们现在就连夜赶回幽辽给您疗伤。” 陈斯年只是摇了摇头,喝了口水,从纳戒中取出一瓶【中级生命恢复药剂】,一口灌下去。 腥甜入喉,疼痛缓解。 然而侧肋的伤口,却没有愈合。 伤口边沿,已经出现发紫的迹象。 陈斯年瞧了一眼,低沉道: “不过是中毒而已……” “不能回幽辽,对方的目的很明显是拖慢我们的追击速度。” “现在回去,相当于彻底放过蒋放,前功尽弃。” “短暂休整,伤者返回幽辽,天亮后,其余人等继续追击。” 金维庭眼里闪烁着犹豫: “可是……可是您的伤……” 瞧着发紫的伤口,他心中更加担忧。 陈斯年朝其他人摆手: “所有人,听我的命令,赶快行动。” “是!” 不管怎样,兵家的第一要务就是遵守命令。 身边只剩下金维庭,陈斯年深吸一口气,催动心中刀意,抽出金维庭腰间的幽辽短刀。 刹那,短刀刀身升腾起丝丝缕缕的热浪。 陈斯年扯动一下嘴角,露出洒脱的笑容: “金维庭,你不是一直想担任我的贴身护卫吗?” “那好,现在我交给你一个很重要的任务。” “用这把刀……把我伤口边上的烂肉,割掉。” 金维庭吓傻了,迟迟不肯抬手去接刀。 陈斯年给他一个安慰的眼神: “放心,只要把烂肉削掉,我就能恢复。” “我的药酒,能抵抗毒素。” 金维庭眼里满是泪花,摇着头。 陈斯年叹口气: “放心,割肉疗伤,我以前做过,扛得住。” “但你要是不做,我肯能就真死在这。” “到时候,你可就是千古罪人了。” 说着,他捡起身边的一个粗壮树杈,放在嘴边,死死咬住。 金维庭见状,深吸一口气,手颤抖地接过炽热短刀,紧盯着陈斯年的伤口,缓缓划下。 我……擦…… 滋啦—— 是烤肉的香气。 陈斯年痛得当场翻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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