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京接受惩处?
陈斯年犯了什么罪?
勾结地方,贪赃枉法?
这些全都是莫须有的罪名,完全是皇帝听信谗言,忠奸不分。
要是没有陈斯年,如今布政使等人背地里指不定还在搞什么小动作。
是姑爷一些列的行为,让这些家伙还是畏手畏脚,鼠首两端,结果现在皇帝一道圣旨下来,就让人回京?
凭什么?
幽辽军个个都是义愤填膺,满腔怒火,甚至身下战马都在嘶鸣,前蹄不停地刨土。
决不能接旨。
就算接旨,也不能奉诏回京。
此去不复还啊!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嗓子眼。
他们生怕这位刚展露手脚的姑爷,就这样陨落,被权势碾压。
不能回!
姚翠花和廖熊胆两个人心中想法一致,同时看想陈斯年。
而瞧见躁动的铁骑,周刚志这下倒是神气了不少,心中暗想:
呵呵,说到底,你们也不过是一介武夫。
手上兵刃再厉害,在皇帝的圣旨面前,还不是夹起尾巴做人。
就算是镇北王,当初要是没有老皇帝下旨,能成为一方霸主?
说到底,你们都不过是权力的附庸品!
“陈斯年,接旨!”
周志刚高喝一声,腰板都停止几分,神情氛围的骄傲。
就好似圣旨是他写的一样。
然而,场景仿佛又回到刚刚,话音落下,无人应答。
周刚志见陈斯年不为所动,立刻再度出声:
“陈斯年,接旨。”
第三遍。
陈斯年还是一动不动,没有下马,没有下跪,骑在高大的战马上,好似傲视一切。
周刚志不明白,这小子凭什么这么狂妄?
他凭什么就能如此目中无人。
实在是气不过,周刚志收拢卷轴,握紧宝剑,怒斥道:
“陈斯年,难倒你要抗旨?”
后者眼眸微动,一股凛冽杀机尽显:
“我若如此,你能奈我何?”?
周刚志人傻了。
他第一次瞧见有人抗旨。
还是特么皇帝的儿子。
“大逆不道,大逆不道!”
“陈斯年,你可知皇上赐我尚方宝剑是何意?”
“你若是真抗旨不尊,那在下可有权强行将你带回京城。”
“若你还不从,我身后两千兵家可不是吃素的!”
陈斯年根本没有搭理他。
一旁的姚翠花戴上獠牙面甲,遮盖住那满是刀疤的脸庞,声音粗狂地说道:
“怎么,钦差大人想动手?”
“呵呵,凡未经过王爷,在幽辽动武者,一律按马斯蛮子处置。”
“我倒是想看看,是你两千京城兵马厉害,还会我幽辽铁骑天下无敌!”
周刚志看着对面黑压压一片,蓄势待发的铁甲,气得胸口剧烈起伏,满脸涨红:
“反了!全都反了!”
“我是右副都御使,是朝廷的钦差大臣,奉皇命办事,你们难倒要杀害朝廷的三品官员?”
“你们这就是造反,目无律法,目无皇上,你们就是大虞的千古罪人。”
姚翠花还要说什么。
陈斯年却抬手阻止,看着恼羞成怒的周刚志缓缓说道:
“周大人,请回吧。”
“谁是罪人,还轮不到你在这说三道四,将士们在沙场抛头颅洒热血的时候,你们这些言官也不过是在京城骂人撞柱子而已。”
“若真想给自己留一丝颜面,现在转头离开,我不会阻拦。”
周刚志无法理解这些人的脑回路。
明明自己是钦差,背后站着的皇帝,底气最足,怎么面前这些粗鄙的武夫,一个个有恃无恐,无所顾忌,凭什么?
到底凭什么?
就因为背靠一个镇北王?
呵呵,等本官会去,就联合给事中弹劾你们这些武夫!!
虽然心里想好了回去要怎样,可周刚志看着手中的圣旨,却没有后退离开。
皇上让他当钦差,送圣旨。
这圣旨没送出去,他灰溜溜地回去,岂不是让人嘲笑?更会在皇帝那边留下办事不利的印象。
这绝不是为官者能忍受的。
“今日这圣旨你收也得收,不收也得收。”
或许是燕山大营挑选出来的精锐,给了周刚志的底气,亦或是梁静茹让他“智勇双全”,周刚志竟然拔出宝剑,剑尖直指陈斯年,一字一顿地说着。
其身后的燕山精锐竟然跟着拔出腰间的佩剑!
后者也不跟他废话。
回京?
回泥马!
回去送死吗?
当初陈勾把老子赶出来,现在又让老子回去?
我特么是玩物啊?
陈斯年也顺势抬起过河卒。
人如刀名,没有回头路,不死不休。
姚翠花和廖熊胆见状,也不含糊,双双抬手。
幽辽铁骑震怒,短刀出鞘,长枪指天。
战马嘶鸣,狂风大作。
一时间,剑拔弩张。
谁也不肯退让。
若这一战打起来,只怕是京城方面的两千精锐,只怕是尽数折损。
周刚志心中那叫一个害怕,但他必须要把任务完成,否则回去下场也不好受,握着剑柄的手都在颤抖:
“陈斯年,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你这就是公然谋反!”
陈斯年不说话,不承认。
我不是,我没有,你别乱说。
你再乱说,我可就砍你了。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时,忽然地面传出震动,远处官道上尘土飞扬。
又是一千幽辽铁骑飞驰而来。
但这次,军中的大纛写的不是“魏”字,而是“韦”字。
廖熊胆瞧见后,脸上露出不爽。
姚翠花也是一脸的复杂,低声道:
“姑爷,韦刀来了。”
“情况可能有些奇怪。”
“早年王爷明面上抗旨,最后都是由韦刀代行。”
“这样做既能够保王爷的颜面,也不至于和朝廷闹得太僵。”
“他此番前来,应该是……”
陈斯年挑眉,放下苗刀,却没收刀入鞘:
“姚兄,你是说他这是来救场的?”
“他能替我手下圣旨?”
姚翠花点了点头,松口气:
“这么做也好,毕竟咱们不能真和燕山兵家打起来,否则王爷和皇帝那边也不好交代。”
然而陈斯年却是嗤笑两声:
“韦刀这么做有什么意义?”
“我自打一开始,可就没想收下圣旨!”
姚翠花和廖熊胆二人都是微微错愕。
韦刀带着甲士,驱马上前,在经过陈斯年身边时,瞥了一眼。
这是二人的第一次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