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鼠尚且有皮,人不能没有威仪,做人没有威仪的话,不如去死。
老鼠尚且有齿,人不能没有节制,做人不如此的话,不如赶紧去死。
老鼠尚且有体,人不能没有礼仪,做人不如此,赶紧去死。
大堂内,有人领会了这首诗歌的大意,只觉得满心的愤怒,无处发泄。
并不是他们不想继续和陈斯年对着干。
而是他们已经没有那个勇气了。
方才的成语、对子,在这首诗歌面前一比,就是垃圾。
时下流行的五言绝句,还有七言绝句,大部分读书人都可以写。
但是这种上古时期,从民谣发展起来的古体诗,一般人可是写不出来。
因为这种诗歌,一般都是流传下来,承载着当时百姓的生活状况与思想。
后代人怎么可能写出来。
然而陈斯年就写出来了,而且是当着所有人的面。
众人根本无法理解。
为什么陈斯年能够写出几百年前几千年的诗句。
难不成他是那个时代的人?
更让人愤怒的是,陈斯年在诗歌中,将他们全都比作了老鼠。
无需那种简单的成语,更不需要追求押韵的对子,就以这种几乎已经失传的古体诗,将所有人都骂了个遍。
这简直就是降维打击。
就相当于在场的人都是小学生,都在用“你是坏蛋”“反弹”这种话语进行攻击,结果陈斯年突然跳出来,用文言文给所有人都骂了一遍,说人家是老鼠,没脸没皮的东西。
小学生们怎么办?
能怎么办,他们没有同样的手段还击。
再继续用成语、对子?那就是笑话,更加体现他们技不如人。
那他们用五言七言律诗反击?
且不说他们能不能写出来,对面已经拿出古体诗,他们必须找出比陈斯年更加古老的诗体还击才可以。
说到底,这次是文化底蕴的比拼。
当然,陈斯年能写出这种诗句,不是他学识多么渊博,更不是他上一辈子沉迷文学。
完全是他上学那会,想和班级里的某位女文青班花找话题,故意会背一些这种不常见又意义特殊的诗歌。
这样,两个人不就有话题了?
有话题不就是可以聊天,这聊着聊着,就聊到操场上、小树林里……咳咳。
后来,这个女文青毕业后,确确实实跟陈斯年聊人生理想,最后聊去了酒店。
只是陈斯年没想到,那个时候用来和女孩子装比的工具,竟然今日会用上。
瞧着这些人一个个目瞪口呆的样子,陈斯年不由得叹息一声。
“你们啊,还是太嫩了。”
无法忍受。
众人根本无法忍受。
在场的所有人,都被他骂了个遍。
奇耻大辱。
没有人能接受这种降维打击。
有读书人起身愤恨离席,末了还死死地瞪陈斯年一样,那模样好像在说: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等我学成归来,必将你比下去!
有第一个人开头,就有第二个、第三个。
眨眼间,整个大堂,竟然走了三分之一的人。
他们全部都因为面子挂不住。
读书人最看重什么?气节啊。
说得不好听点,就是面子。
读书人没了面子,那就相当于修行者没有修为。
吴厚德看着那些诗句,虽然不能完全理解含义,但在听别人解释后,低头瞧了瞧自己的手指头,心中更加憋屈,无限的憋屈。
“我没想到……这小子竟然会写出这种诗歌……”
“我不如……”
又有人嘟囔着离开。
“特么的,传言原来是真的,这小子真有诗才。”
“关键是他写的是古体诗啊,你跟我说这是傻子?是痴儿?陈勾脑袋被驴踢了?”
“不好意思,诸位,我先走了,丢不起这个人。”
“我们还在这玩成语接龙呢,人家都让我们去死了,还有何颜面呆在这?”
又有人陆陆续续地离开。
主座正主的吴狄自然是面子挂不住,就要出声说点什么,也在想办法继续发难。
这里是吴家的主场,决不能让陈斯年一个外来人搅局。
今天必须让他吃大亏,否则日后会被他稳稳压一头。
镇北王那边,更会趁乱收拾吴家。
吴家决不能输!
这时,有人瞧见吴家人的窘迫,还未离开,仔细一想,这个时候最需要自己表现自我了。
于是他上前一步,全然忘了那首诗,转移注意力道:
“哎呀,陈公子,你确实有些才学。”
“可是啊,你还是不懂礼数。”
“今日吴家主设宴于此,我等是宾客,于情于理都得带礼品,这叫作礼尚往来。”
“陈公子身为镇北王的姑爷,不会连这点小事都不懂吧?”
吴狄捉到机会,连忙补充道:
“呵呵,贤侄啊,倒也却是这么个道理。”
“今日是我的生辰,你不会空手而来吧?”
吴厚德也在帮腔:
“陈公子,这不符合你的风格啊。”
“若是真的忘了,我吴家自然也不会怪罪,我这边自讨腰包,帮你补上便是。”
“呵呵呵。”
“哈哈哈哈哈哈。”
一众人等,可算是逮住机会,又开始无情地嘲笑。
然而陈思念却是眉毛一挑,瞧了一眼屋外的日头,轻松道:
“怎么会没有礼物?”
“我啊,不仅给吴家主准备大礼,按察使大人,布政使大人,你们都有份!”
几个人一听,都不禁皱起眉头。
这小子又搞什么名堂?
明明是让他出丑,怎么感觉又给了他机会?
果不其然。
陈斯年抬手一个响指。
吴家大门外,一队人马及时赶到。
只见一架马车上,四个人费力地台下一个长方形的大箱子,盖着红色的大布料,看不清下面具体是什么。
砰!
四个人将长条大箱子放在吴家宅子的门前,紧接着他们又从马车上搬下来两个物件,全都是用红布盖着。
陈斯年在众人面前,张开双臂,闭上双眼,朗声说道:
“三份大礼,还望三位笑纳。”
布政使吴天看着那些庞大的物件,内心好似猜到了什么,眼角又剧烈的抽搐,浑身颤抖,怒斥道:
“陈斯年!!”
“你送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