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成群的毒蜂相比,山下山上这些山匪,完全就是小趴菜,根本不值一提。
望着比夜空还要漆黑,汹涌而来的数万毒蜂,陈斯年只能握紧过河卒,凝神静气,展现出无尽的燃烧刀意,覆盖于刀身上,朝前方横斩而去。
灼热的刀锋与蜂群撞一起。
顷刻间,火光好似一线天般,在他面前骤然拉开,四周都被照得通明。
空气中更是传出一阵似油炸似烧烤的香味。
可惜,陈斯年还没有凝练出真气,刀意只能覆盖在刀身,无法以过河卒施展出刀气,否则也不会仅仅是将蜂群切开一刀口子。
蜂群遇到刀锋,被烧死一片,但它们没有任何退缩的意思,继续朝陈斯年的飞扑。
后者立刻选择躲闪。
“嗡——”
毒蜂的速度和冲击力可不小,猛扑过后,在陈斯年方才站定的地方,留下一个双手大的深坑,其中更是布满密密麻麻的毒刺。
失去毒刺的毒蜂,瞬间就萎靡下去。
陈斯年瞧见,心中不免有了想法。
毒蜂再怎么厉害,也脱离不了蜜蜂的范畴。
没了尾刺,它们还是会死。
只要不间断地闪躲,化解它们一波波的进攻,就能将其全部耗死。
可是这个念头刚升起,陈斯年就看到,那些毒蜂竟然开始变得聪明起来。
它们居然变成两拨,一左一右,同时进攻,两面夹击。
而且毒蜂的身上,竟然开始散发出各种颜色的魔气。
汹涌的魔气环绕,毒蜂就好似奇怪的法术,速度奇快,难以招架。
陈斯年再度提刀横斩,同时身体后撤。
又是一阵劈啪作响。
两股毒蜂没能击中陈斯年,却打中陈斯年身侧的一个柳树上。
眨眼的功夫,粗壮的柳树就得干枯,一片绿叶都没有留下。
陈斯年额头不禁流下几颗汗珠。
如果他慢一步,死的就不是柳树。
连着两次被火刀炙烤,蜂群也只是削减一小部分,剩下仍旧在陈斯年的面前,嗡嗡地乱飞,时而凝聚成一团,时而四散浮游。
“难倒真的要一直耗下去?”
“情况不妙啊。”
刚才砍伤胡金山的那一刀,陈斯年是集中精神,将绝大部分力气都用在上面,争取一击毙命。
事实上,如果没有毒蜂在体内支撑,胡金山必死无疑。
眼下,陈斯年感觉有些体力不支。
除了在床榻上,他暂时还不擅长持久战。
从到山脚下,到现在,已经过去一个时辰,陈斯年的户籍变得粗重起来,握着苗刀的手也在微微颤抖。
“嗡——”
就在他愣神的几息功夫,蜂群这一次竟然围成一个圈,从四面八方朝陈斯年袭来。
此情此景,像极了几日前在林子里修炼时,四处袭来的藤蔓。
陈斯年拼尽最后的力气,单手握刀,左脚为轴,右脚蓄力蹬地,整个人似一个陀螺转起,手中长刀随之旋转一周。
啪啪啪!
空气中传出昆虫爆裂的脆响。
陈斯年站稳,腰不自觉地弯下来,双肩也微微下垂。
这一波的攻势,再度被他化解,但毒蜂还剩下大部分,漫天飞舞,嗡嗡作响。
毒蜂好似察觉到陈斯年开始疲软,又凝聚成一团,魔气汹涌。
“捏麻麻的,没完没了。”
陈斯年看一眼地上快要断气,只能勉强动一动肉皮,一点人模样都没有的胡金山,又唾骂一句:
“老子还能被你这么土匪坑了?”
“老子就是死,那也得死得盛大光彩,得有掌声和鲜花。”
“绝不可能死得这么憋屈!”
滔天魔气包裹着毒蜂群,骤然砸下。
这一次,毒蜂也孤注一掷,准备和陈斯年同归于尽,甚至下落角度都笔直,没有丝毫的绕弯。
“就这?”
铮。
陈斯年将手中的过河卒丢到一边,锋利的刀身直接没入树干里,随后面对如同大铁球般的毒蜂团,他那锋利的眉毛挑了挑,露出一个戏谑轻蔑的笑容:
“记住,一切恐惧都来源于活力不足。”
别忘了,老子之前十连抽时,可是获得了两个好东西!
话音落下,陈斯年拇指上的纳戒,轻柔的绿光微动。
下一刻,他的手掌中,多了一颗破片手榴弹。
光速其上的拉环,陈斯年双眼再死死地盯紧再下来的蜂团,再顺势将手中的铁疙瘩投掷出去,紧接着翻身就朝一边卧倒。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若是没有上一世的专业素养,陈斯年是断然不可能做出来的。
嗖~
铁疙瘩在夜空下划出优美的弧线。
毒蜂团没有闪避,还在径直地朝陈斯年在下。
下一刻。
轰——
黄红色的火光,伴随着巨响,爆炸出绚烂的景色。
火焰将大片大片的毒蜂吞噬。
炸开的碎片如同一枚枚精巧的暗器,将毒蜂们分割的四分五裂。
毒蜂那带着烤肉味的断肢残躯,好似微型的流星,好似下坠的火花,飘然落下。
一切看似都结束了。
但陈斯年没有一点懈怠散漫,一波爆炸过后,他竟然又掏出一枚破片手榴弹,拔出拉环,朝方才毒蜂存在过的地方又丢过去。
轰——
第二波爆炸,照亮夜空,震颤着整个黑风山。
这下,毒蜂们没有任何存活的可能。
黑风寨的最中心,就这样化成了汪洋火海。
大片的建筑被烧成空壳子,尸体与钱粮混在一起,成为了最好的薪柴。
陈斯年再也听不到那令人烦躁的嗡嗡声,起身后拔出苗刀,小心翼翼地走上前探查一番,确认没有一只毒蜂活下来后,终于松口气。
他这个人就是这样,死战过后要更加谨慎,能鞭尸最好就鞭尸,决不能给敌人留下偷袭的机会。
借着照亮四周的火光,陈斯年提刀来到躺在地上,几乎只剩下一张人皮的胡金山身前,皱了皱眉头,一脸厌恶:
“要死了也得恶心我一次是吧?”
说罢,他对肉皮那边上连着的眼球对视一下,便斩下胡金山那不成形状的脑袋。
带着肉丝的眼球,很快就暗淡干瘪下去。
陈斯年望着火光通明的黑风寨,除了噼啪的燃烧声,再无其他。
他检查一番后,发现附近又一条流下山的河流,确保火势不会蔓延后,捡起一旁地上的斗笠,头也不回地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