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达县城,雇一辆马车,再去往三山湾。
只要抵达那边,就能得到父亲的保护,就能够东山再起。
吴厚德死死地攥紧手中的匕首,心中不停地对自己说着,可脚下地面的震动越来越剧烈。
他甚至不敢回头。
马蹄声已经很清楚。
吴厚德的精神有些崩溃:
“你们这些狗东西,就不肯放过老子吗?”
“小韩!”
“把剑给老子拿出来。”
“不管是谁来,老子都和他拼了!”
喊了几嗓子,吴厚德却发现没人应答。
他只好转过头看去。
这一看,差点让他下巴掉在地上。
一匹高头大马上,白袍银甲的陈斯年手持苗刀,立于众人面前。
他手中的苗刀刀尖,正指向下人小韩。
“你很喜欢欺负人是吗?”
冰冷的嗓音,带着一丝嘲讽与戏谑。
小韩此刻吓得已经无法说话,只能是茫然地点头,但立马又摇头,浑身哆嗦着,上下牙打架。
吴厚德见到这场景,吓得魂飞魄散,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快跑!
赶快跑。
别回头。
一刻都别停。
此时此刻,吴厚德感觉自己的双腿就像是灌了铅一样,格外的沉重,大腿艰难地抬起来,腰腹上也好似绑了不知多少个沙袋。
他跌跌撞撞地往前,眼里的场景都在摇晃。
“狗日的东西,他怎么就能追过来?”
“老子的计划,天衣无缝。”
“他凭什么能猜到?”
“凭什么?”
“一定是有内奸,有人出卖老子。”
“陈斯年,我与你不共戴天!”
吴厚德一边跑,一边咒骂着。
微微侧目,他发现旁边有一片树林,想都不想,他就要朝那边扑过去。
可就在这时,远处传来那梦魇般的嗓音:
“吴少,别费力气了。”
“乖乖回去。”
“唉,怎么就不听劝呢,非得逼我动手。”
吴厚德根本不理会这些话语。
他只想逃。
只要能逃到三山湾,不惜一切代价……
然而,耳边却在这时传来破空声。
嗖——
苗刀过河卒带着凛冽的气势,划破长空,如流星般激射而来。
刀剑刺破粗布衣衫,划破些许皮肉,最终仿佛一杆长枪,将吴厚德串起来,刺入泥土中。
吴厚德没有受多深的伤,但却无法动弹,刀身就将他的衣服挑起来。
陈斯年瞧着远处的肥硕身影,摇了摇头,笑道:
“没想到同一天串了两个糖葫芦。”
心如死灰,陷入绝望的吴厚德,短暂的沉默后,就声嘶力竭地咆哮起来:
“陈斯年!!”
“你不得好死!”
“你为什么偏偏和老子过不去?”
“我特么到底哪里招惹你了?”
“当初满月楼一事,我已经赔不是,你还要怎样?”
陈斯年骑着马上前,抽出苗刀,抹去刀身上的些许泥土,平静地说道:
“偏偏和你过不去?”
“吴少可是误会了。”
“你也不过是顺带的。”
“我是要和吴家作对,哦不对,是和幽辽乃至北三省的贪官污吏作对。”
“你只是其中的一个小喽啰而已。”
摔在地上的吴厚德,缓缓站起身,低着头,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颤抖的双肩,刺耳的磨牙声,隐隐发力的双脚,都在说明,这家伙不服气,不死心。
下一刻,他陡然暴起,怒吼一声:
“陈斯年,老子和你同归于尽。”
叫嚷着,他抽出后腰的匕首,丢开刀鞘,朝着陈斯年就狂奔而去,双手死死握住匕首的手柄,高举头顶,朝陈斯年就刺过去。
可惜。
自不量力。
陈斯年早已经收刀入鞘,面对狂暴的吴厚德,他甚至不需要让过河卒再度出鞘,只是微微抬手,苗刀就猛砸而去。
砰!
刀鞘精准无误地击中吴厚德胸口。
后者瞬间倒飞两丈多远。
这一手反击,让围观的几个人都不由得猛吸一口凉气。
实力悬殊实在是太大。
倒在地上,开始咳血的吴厚德,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站起来,恶狠狠地说道:
“陈斯年,你已经为找到我就结束了?”
“呵呵,别忘了,吴家……还有我爹!”
“他掌管着三山湾的生意,那可是幽辽的命脉,我不信镇北王会把爹我怎样。”
“只要我爹还在,他就一定会给我报仇。”
“还有……”
“还有你别小看我们吴家。”
“哪怕吴府不在,吴家的影响力还在,朝廷不会放过你。”
“东宫……呵呵,东宫也不会放过你。”
听到此,陈斯年眼睛眯起来,一丝愠怒闪过,幽幽说道:
“东宫?”
“你还知道东宫的存在。”
“看来太子的手伸得够深,布局够广啊。”
“陈勾无法完成的事业,要交到他手上呢。”
“可那又怎样?”
“吴厚德,太子对你来说是救命稻草,是至高无上的存在。”
“可你知道,他在我这是什么吗?”
吴厚德愣了愣:
“老子怎么会知道。”
陈斯年慢条斯理,仰脸望天:
“既然你诚心诚意地问了,那我就大发慈悲的告诉你,我是穿梭在……”
“老子没问。”
“太子啊,我对他的评价……就是,依托答辩。”
吴厚德不知是没听懂,还是没听清:
“你说什么?”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哀嚎声陡然响起。
“啊!!”
过河卒的刀鞘,在陈斯年那巧妙的力道下再度弹出,精确地砸在吴厚德右臂上。
手臂的骨头,断裂。
砰!
又是一声闷响。
“啊!!!”
那种让人产生生理不适的惨叫声,零在场众人都禁不住捂住耳朵,撇过头去。
刀鞘砸中了他的左臂。
而后,就是双腿。
“陈斯年……我……”
“不……”
“啊——”
双臂双腿被废掉的吴厚德,躺在地上,连翻身挣扎都做不到,只有上本身再不停地抽搐。
陈斯年看这他,眼里没有丝毫怜悯,就仿佛在看一只即将死去的家畜。
这时,远处飞来雕鸮。
猛禽盘旋几圈后,在陈斯年抬起的手臂上落下。
他抽出雕鸮腿上绑着的竹筒,拿出密信,皱眉扫了几眼。
“姑爷速归。”
“有东宫杀手潜入城内。”
“按察使蒋放秘密逃遁,京城派人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