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霞光铺满澳河岸上的矮草地。
是安躺在草地上睡得正香。突然一只小云雀叽叽喳喳地跳上他的胸膛,随后又沿着他的领口跳上他的鼻头,用它扑扇着的翅膀将他从深梦中唤醒。
“……夙沙芳孝……!”
是安惊坐起身,禁不住脱口而出。
他定了定神,环顾四周,昨晚的一切仿佛没有发生过一样。阳光和煦,矮草地在微风轻拂下像极了绿色的海洋,一摇一晃,一阵接着一阵,向着澳河的方向涌去。此时的澳河也显得十分平静,而且这上游的水质看上去没有像之前下游流域那样污染严重,可能是接近源头的缘故吧,那水竟然还有些澄澈。
是安揉了揉自己的双眼,看了一眼左手上的兰珠。
“此乃绝症……”
虽然昨夜那神医是食心鸳鸯妖假扮的,但他说的那些话依旧句句扎在是安心里。
他想起之前四处打探夙沙芳孝下落的时候曾听人说门佛寺有不少懂得行医制药的僧人,早年常见夙沙上门佛寺去。
想到这里,是安站起身,朝不远处的千蛛山方向走去……
员州,长晖客栈。
君依塾的一行人暂住在此。
路韩君左侧胳膊伤及骨骼,整条左臂差点作废,因为伤口发炎,他一直高烧不退。在几个大夫同时救治之下,才得以保全。
何岁儿很是自责,路韩君此次可是为了保护自己才受的伤。她自从入驻该客栈以来基本上不眠不休,一直守在路韩君床边,帮他煎药、喂食、梳洗和祈福。
而此刻的紫英和阿辽正在另一间客房里谈话。
“没想到那晚竹林的蒙面人竟然是个活人佣。”紫英神情严肃,用手扶住自己的左胸,感觉那晚他向自己打出的那一掌至今仍记忆深刻。
“感觉那个幕后之人…好像对我们的行踪了如指掌。”阿辽托起下巴,若有所思地说道,“而且……”
“我在想,西湖的那晚,基本上君依塾住泽娟客栈的人都被操纵了。连您也被操纵了,只有我一个没有……”阿辽说着说着,突然意识到什么似的看向了紫英,“……”
刚好紫英也看向了他。
“啊!?真不是我干的哦!”阿辽着急地站起身辩解道,“您也知道,我虽然是个神,但位居卑下,顶多算个下级小神。我的神力还远远不到能操控活人的程度。只是……”
“只是我在想啊,那个晚上就只有我一个没被控制,那…那是不是幕后操纵大家的那位已经知道阿辽的身份了呢?”阿辽担忧地补充道。
“我想有一点倒是可以确定,那就是那个幕后者,好像是…在默默保护何先生。”紫英想了想,说道,“以防万一,或者这段时间,你先关闭仙脉。”
“那也不行,如果我关闭仙脉,就没办法及时保护殿下,又或者天界发生什么,师傅就联系不了我了。要不……”阿辽话未说完,突然外面传来“哐当”一声响。
二人赶紧打开房门看看。
只见何岁儿整个晕倒在了走廊地板上,离她手不远的地方有个铁质的脸盆倒置着,脸盆里的水撒得满地都是。
可能是太过劳累,刚才她端着一盆热水,准备到房内给路韩君洗漱用时,竟不小心晕倒了。
紫英见状,赶忙上前将之扶起。
没想到何岁儿刚一清醒过来,就又急着起身要去打水帮路韩君洗漱。
“你这样子,自己站都站不稳,还怎么照顾路韩君啊?”紫英见何岁儿刚站起身就又摇摇晃晃快倒向一边,赶紧扶住她,担心地说道。
“我没事…没事……”何岁儿抓着紫英的手臂,借力又坚强地站起。
阿辽眼睁睁看着何岁儿几次倒入紫英的怀里,心里又忍不住替她着急。虽说她目前的确状态不佳,但不得不承认自己主子实在帅气逼人,这样一来二去的,加上之前的基础,万一……
想到这里,阿辽赶紧快速走上前,精准卡在了二人中间。
“这样吧,先生你快回房去休息一下,阿辽代替你去照顾路韩君。”阿辽抓住何岁儿的手臂,提议道,“等先生养足精神,再过来交班。”
“如此甚好。”紫英也觉得这主意不错,但马上又说,“要不,我扶先生回房吧。”
阿辽听到这话,赶紧大声召唤:“荣烨!荣烨在吗?”
“在———!”
荣烨像一阵迅风似地立马从自己房里蹿出,“咻”地一下闪现在了阿辽面前。
“辽辽有何吩咐?”
“你,现在,马上把何先生送回她房里去!”
阿辽话音刚落,荣烨便一把将何岁儿扛上自己肩头,转身往何岁儿房间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