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重元大喇喇的走到客栈门前,抬脚就想进入,却被门口的官差挡住了去路。
“怎么住在这的客人连家都不能回了么?”
“这里死人了,回去干什么?等着他晚上回来找你么?”
官差一脸的不耐烦。
“我同伴还在里面,可否让他们出来,我们换个客栈?”
官差不再搭话,双眼望天,只拿鼻孔对着李重元。
看着官差鼻孔里露在外面的鼻毛,李重元有一把火付之一炬的冲动。
等会儿他妈的老子让你这个姿势爬回府衙。
这时候打客栈里出来四个抬着门板的官差,门板上躺着一具盖着白布的尸体。
尸体一定是顾大海无疑。只是不知道杰摩诃打的什么主意。
紧接着是李准,身后跟着阿七、施华年,铁孤烟紧随其后。
“公子,你可回来了。你前脚刚走,官差后脚就到了。非说我们杀人。”
阿七见到李重元,立刻哭诉道。
听到阿七叫李重元公子,那位长鼻毛官差立刻仔细的打量了一下他,“你跟他们一起的?也跟我们走一趟吧。”
“哦?为何让我跟你走?”
“死者站着去你们屋子现在盖着白布躺着出来,别说与你们无关。”
“大人,是这个理么?”
李重元转过身子,看着那个当官模样的人。
那人一身大红官袍,胸前补子上绣着一只展翅欲飞的云雁。
堂堂的朝廷四品官竟然与异域番僧搅在一起,李重元在心中亲切的问候了一遍他的祖宗十八代。
“你这人好没道理。官家让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你的屋子死了人,当然要把你们带回去问话。难不成还敲锣打鼓放了你们不成?”
官老爷不耐烦的发了一通官威,站在他旁边的杰摩诃一直盯着李重元在看。
与杰摩诃交手的时候,李重元蒙着脸。刚刚出门又换了衣服,所以他不担心会被杰摩诃认出。
“我倒不是那个意思。只是觉得死的这个人到底是何来历,竟然连府台大人都惊动了。”
那人见李重元气定神闲,根本没有寻常人见到官家的那种手足无措,心中便对李重元的来历有了怀疑,口中也客气了不少。
“本官从来都是爱民如子,不管什么出身来历,完全一视同仁。公子放心,只要这事与公子无关,立刻放你们走。”
李重元心中冷笑。
让我走我就走?恐怕是请神容易送神难啊。
“大人,我有一事不明想请教一番。您是朝廷命官,身旁的这位大师位属何方?又怎么会跟您并肩而立?”
他妈的老子给你发饷你却给番僧卖命太不拿老子当回事了。
那人脸色一沉。
“公子你还是去府衙将事情说清楚比较好,不必在此浪费时间。”
李重元恨不得把他拽过来然后揪着耳朵左右开弓打他十几二十个耳光。
“大人,借一步说话。”
为了不引起杰摩诃的怀疑,李重元将那位大人请到了一边,然后将镇抚司的腰牌拿出给他看了一眼。
镇抚司成立也算欣朝的一个创举,相关邸报自然早已传遍各州府县,哪能还有官员不知?
如今看到镇抚司天字号第一块腰牌如何不心生惧意?
心生怖则体态不稳,那人立刻抖的如同筛糠一般。
朝廷命官结交外族人,等同于谋反,乃是死罪。
“让你手下的人将杰摩诃抓住,我有话要问他。”
李重元与那位大人刚刚返回到客栈门口,还没等说话,杰摩诃突然将身前的两位官差抓住扔向李重元两人。
“程文定,我每日好吃好喝的招待你,有漂亮姑娘紧着你,想不到你立刻翻脸无情。”
那两个官差张牙舞爪的扑向李重元二人,李重元轻松闪过,两个官差一齐将程文定扑倒。
一直关注杰摩诃的平无奇见他动手,立刻挡在李重元身前,双肩一抖,轩辕剑握在手中。
杰摩诃见先机已失,便不再进攻。
“程文定,你今日如此对我,早晚有一日你会后悔的。”
说罢,纵身一跃而起,消失在屋脊之上。
乌州知府的府衙,李重元高高的坐在知府程文定的椅子上。
而那把椅子的主人程文定此刻正躬身坐在堂下,时不时的抹一把脸上淌下的冷汗。
虽然李重元没有表明身份,可是他的腰牌已经不需要再说什么。
可以质疑他的身份,可是程文定已经没有那个胆识。当他第一眼看见腰牌的时候,他的心理已经被彻底击溃。
“程文定,我来问你,你是怎么认识的那个番僧?”
程文定用衣袖擦了擦脸,然后字斟句酌的说道:“拙荆有次生病,遍寻名医不到,是杰摩诃亲自医好的。后来他又屡次宴请,一来二去我们便熟识了。”
“有没有谈过国家大事,边关布防等。”
“这个…下官没有印象,兴许哪次喝醉了酒说过两句也不一定。”
“那就是有喽?你想没想过,这个杰摩诃有可能是敌国派来的细作?”
李重元趴在伏案上双眼瞬也不瞬的看着程文定。
强大的压迫感让程文定汗如雨下。
“下官从未想过会有人以这个目的来接近我。我只是一时糊涂,并非有意泄露军国大事,还望大人明察。”
李重元将身子缩回重又将身子坐进椅子上。
“我只是问问,你的事情将来会有人专门找你。或许,在那之前,杰摩诃已经结果了你也说不定。”
程文定心如死灰,脑海中全是刚刚杰摩诃走时那狠辣的表情。
“除了你之外,杰摩诃还与乌州哪个官员过从甚密,全部写出来交给我。如果你能侥幸不死,我会考虑让人从轻发落你。”
程文定战战兢兢的写了一张纸交给李重元然后整个人瘫软在地。
李重元不禁觉得十分的好笑。
这副胆识还能担什么重任?铁勒国的骑兵攻进乌州城,第一个投降的便是这种人。
“文定?你身上还哪有读书人的气节。”
离开府衙的李重元仍然怒气未消。
阿七与施华年一左一右不停的安慰。
在一声声的“公子”中,李重元终于按捺下了怒火。
因为还有一件事等着他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