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以为是什么事情呢。”
听到这,陈圣愿不由得笑了起来。
韩雨韵抬起头,美目中带着柔光,“相公,我想逛逛。”
“好啊。”
陈圣愿点了点头,拿出盒子中的糕点,“来,第一口给娘子吃。”
韩雨韵接过了糕点,放在檀口小嘴中,顿时感觉心中一阵心满意足。
夕阳西下,两人并肩走在那金陵城的街市上。
街道上有挑着扁担的货郎,还有诸多行人,驻足观赏风景的游人。
市井长巷,聚拢起来是烟火,推开来是人间。
不过是,散落在人间三三两两的日常。
韩雨韵随意的问道:“相公,你以前是不是都是卖词为生?”
陈圣愿回道:“还好,只有刚开始实在没钱的时候才去卖一些词,不过后来有钱了,就很少再去了。”
刚开始修炼武学需要钱财,花费极大,等到后来修为高深了,随便‘劫富济贫’就足够了,那也就再也不用去卖词了。
韩雨韵转过头,满脸认真的道:“不会再有那样的日子了。”
“不会的。”
陈圣愿笑了笑,“我现在怎么说也是解元,还需要卖词吗?”
韩雨韵随意问道:“相公,我们会去京都吗?”
文山乃是大楚三大圣地之一,坐落在京都城外岳麓山,乃是天下儒门圣地。
如果陈圣愿真的要进入文山的话,年关一过可能就会去京都。
京都不比金陵城,高手汇聚如过江之鲫,势力也是错综复杂。
如果让世人知道韩雨韵就在大楚京都之地,那恐怕整个天下都是掀起巨大的风浪。
陈圣愿双眼深邃,看向了远处橘色的湖面,“当然,我还没有去过京都,听说那里很是繁华。”
进入文山寻找长生密钥,并且不断增加自己的实力,这一直都陈圣愿主要目的。
韩雨韵抱着陈圣愿的手臂,幽幽的道:“京都再繁华的地方,也没有这小城好。”
陈圣愿听闻转头看向了韩雨韵,“娘子,你在担心什么?”
“没什么。”
韩雨韵摇了摇头,心中一动,“相公,你有没有想过修炼一些武学防身?”
“武学啊?”
陈圣愿不动声色的道:“我武学天资不佳,恐怕难有作为,而且我现在修炼儒道,只要进入文山以文宫凝聚浩然正气,也算是有修为在身。”
他身负隐藏系统,不能轻易暴露痕迹,即使是韩雨韵也不能说出来。
或许等到他实力有一天到达顶峰了,再也没有人能够威胁的了他的时候,他才能毫无保留的展现全部实力。
韩雨韵看到陈圣愿如此说,心中的某些想法也胎死腹中。
虽然相公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但是有自己在就可以保护他。
两人沿着金陵河走了一圈,不知不觉天色暗淡了下来,路上的行人也逐渐减少。
韩雨韵正一小口一小口地咬着糕点,就如同一只正在进食,啃咬胡萝卜的小白兔般楚楚动人。
陈圣愿看着自家娘子如此可爱模样,不由得笑道:“吃饱了吗?吃饱了我们就回家了。”
“好,回家。”
韩雨韵囫囵吞下最后一块杏仁酥,心满意足的道。
两人向着院子走去,月光下将影子拉得很长。
突然,陈圣愿停下了脚步,看着地上。
韩雨韵问道:“娘子,你在看什么?”
陈圣愿道:“我在看影子。”
韩雨韵不解的道:“影子?”
陈圣愿笑了起来,“一个是我的,另一个也是我的。”
韩雨韵也是看了过去,此时在月光的映照下,两人的影子清晰浮现在静谧巷子中。
.........
文山,首殿。
这是一座七开间的大殿,拾级而上,只见白玉为梁,翡翠当瓦,飞檐翘角,远远望去都让人暗自咋舌。
寻常之时,大殿一片寂静,但是今日大殿却是十分的热闹。
文山作为当今大楚三大圣地之一,其中以亚圣为首,随后便是四位半圣,再之后则是文山的八大先生。
站在上首的是一位满头银发,皮肤皱褶的老妪。
这人正是当今文山四位半圣之一,上官家家主上官怡。
下首六人身穿长衫,正是文山八大先生之六。
上官怡扫了一眼,道:“除了下山游历四方牧星海,闭关参悟天书的旬绍元,其余人都到齐了吧?”
性格如火詹鸿波率先问道:“不知道上官半圣此次让我等前来所为何事?”
其余人也是十分好奇,要知道平日没有大事是不会召集众人前来。
难道是天魔教卷土重来?还是说那位女帝陛下又要整出什么幺蛾子出来了?还是北方蛮族又南下了?
上官怡深吸一口气,一字一顿的道:“前年亚圣出的对子被人对上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整个首殿之人都是满脸震惊。
“什么!?那千古绝对被人对上了?”
“到底是何人?”
“不可能,那千古绝对老夫研究了两年,根本不可能对得上。”
.........
即使文山先生此刻都是质疑,不相信。
上官怡拿起案几上的近十副下联,随后展现在众人面前。
六大先生连忙查看,细细品味着其中的奥妙。
“这,真的对上了?”
詹鸿波倒吸了一口冷气惊道。
这对子对的完美无缺,简直就是天作之合。
不只是他,其余五个先生也是惊愕不已,就像是看到了鬼一样。
要知道亚圣出了这个对子之后,不仅是文山当中儒门之人被拦住了,天下学子包括大楚朝廷中人也没有能够完整对上的。
两年内,不知道多少人在研究这对子,都是没有丝毫头绪。
但是此刻这个对子竟然被对上了,这让人如何不震惊?
乔羽书最先回过神来,问道:“这是哪个名士大儒对上的?”
上官怡淡淡的道:“他是金陵城学子,陈圣愿。”
詹鸿波低声自语道:“这个名字有些熟悉。”
“是他!?”
乔羽书却是神色大震。
“乔先生知道此人?”
其他人都是来了兴趣,看向了乔羽书。
乔羽书深吸一口气,“《龟虽寿》和《登高》我想在场人都拜读过吧,就是他所为。”
“原来是他!”
在场先生都是大为震动,犹如晴天霹雳一般。
《龟虽寿》他们自然拜读过,绝对是少有的传世佳作,尤其是那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更是让人拍案叫绝。
而《登高》则更加让人震撼,其中那意境让人叹为观止,诗词造诣之高,就算他们都只能望其项背。
随便一首诗都可以扬名天下,但是眼下这两首诗词都是同一人所为,并且他还对上了亚圣的对子。
种种加在一起,就连六大先生都是惊为天人。
世上当真有如此妖孽!?
上官怡淡淡的道:“我想破格录取此人,诸位可有意见?”
听到这话,不少人回过神来了。
文山可以破格录取学子进入,但就算是千年世家子弟都很少有这样的机会,从中可以见得破格进入文山的难度。
能够破格的无一例外都是名震天下的经世之才。
能够写出这两首诗词,并且破解了亚圣对子的陈圣愿,无疑是有这样的资格。
而上官怡今日的提议,就是想要拉拢这个金陵城学子陈圣愿。
在文山四大半圣当中,他们也是有着明争暗斗,而上官怡一直处于下风,眼下发现这块良才美玉,自然要率先拉拢。
“我同意。”
乔羽书笑呵呵的道。
詹鸿波也是点头道:“这学子诗词造诣不凡,我没意见。”
其余人也是纷纷同意,毕竟上官怡开口了,他们怎么可能会出言拒绝?
上官怡微微颔首,“好,那此事就这么办吧,明日让驻守金陵城的执事给陈圣愿........”
“踏踏踏......”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一道脚步声。
众人顺着声音看去,来人是一位相貌俊秀,身穿青色长袍的青年,都是眼中一亮。
这人正是当今亚圣弟子司凡,也可以说是儒门最杰出的青年才俊。
司凡恭敬对着所有人拜了拜,“拜见上官半圣还有诸位先生。”
上官怡笑了笑,“不必多礼,不知道你此番前来所为何事?”
司凡一丝不苟的道:“老师让我带一句话给诸位。”
上官怡心中一凛,“什么事情?”
不只是她,其余先生也是身躯一直,等待着亚圣的教诲。
司凡缓缓道:“老师说直接给陈圣愿教习资格。”
当话音落下,首殿却是一片寂静,仿佛一根针掉落都可以清晰可闻。
“你说可是真的?”
就连上官怡也是有些错愕。
教习,那可不是简单的文山儒生,那是自己可以开堂授课,传播儒道经义的存在,能够成为教习的那个不是在文山修行多年的儒生。
甚至很多儒生的终点,也不过是一个教习资格罢了。
现如今这陈圣愿不过是一个学子,连文山儒生都不算,亚圣竟然要给他一个教习!?
这起点何等之高?简直就是高出天际!
司凡满脸认真的道:“老师所言,司凡怎么敢说谎。”
在场先生面面相觑,他们知道此事传出之后,恐怕这位金陵城学子足以彻底名扬天下了。
亚圣亲自传下法旨,让一个学子成为教习,这是何等惊人的存在?
在文山当中,也仅仅有过三例罢了。
最近的一例,便是那如今叛入蛮族的那位国师了。
许久后,上官怡才缓缓开口道:“我知道了。”
........
与此同时,金陵城的风波也是传至开来。
前往府城的陈肖被旬家扫地出门,回来的时候遇到了劫匪,携带着的天材地宝被贼人所掳,陈族高手死伤无数,陈肖也是身受重创。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这背后很有可能就是旬家所为,毕竟陈族高手也不是随意都能拿捏的存在,而且谁知道陈肖手中是什么宝物呢?
柳家还有宁家都是不动声色和陈族解除了生意往来,直接孤立了四大家族之一的陈族。
这对于陈族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陈族每个人都觉得乌云遮日,如同大难临头。
陈圣愿像往常一样,端坐在书斋当中看书。
“三公子,族内大会,让你去一趟。”
这时门外有着一道声音,正是顾瑶的贴身侍女小莲。
陈圣愿放下书册,微微颔首,“好,我知道了。”
随后陈圣愿打了烊,随后和小莲向着陈族大堂走去。
小莲低声道:“夫人让我告知你,不论如何都要沉得住气,等会儿也要谨言慎行。”
“我知道了。”
陈圣愿双眼一眯点了点头。
很快,两人就来到了陈族的大堂。
此刻陈族族老,主事之人都已经汇聚在了一起,甚至还包括陈族年轻子弟,包括脸色不好的陈子凌,陈默,陈玉儿等人。
陈圣愿走了进来,平静地道:“陈圣愿拜见诸位族老,叔叔伯伯。”
所有人都是看了过来,眼中神情复杂。
“今天家主身受重伤,那族会便有老夫代理”
陈子皓深吸一口气,喝道:“陈圣愿你可知错?”
陈圣愿眉头一挑,“错?不知道在下有什么错?”
“哼,还不是因为你得罪了旬家!”
陈玉儿冷哼道:“否则我陈族哪里会遭到如此祸事。”
这话一出,顿时引起了不少人的怨言。
“陈族得罪了旬家,怕是要完蛋了。”
“若不是他哪里会有这样的祸事?”
“如今族内的营生已经断了六成,族里田亩也正在被府尹稽查。”
.......
世家大族主要的经济来源自然都是田地收租,也有少数的世家大族依靠生意买卖,但是因为商人的地位低下,所以大部分世家大族很少参与商业。
陈族主要的生意就是布匹和茶叶,不过近来因为天南府其他世家刻意疏远,打击极大,损失惨重。
顾瑶这时扫了众人一眼,道:“难道旁人要害我,我陈族只能引颈待戮?这难道就是陈族的为人处世?”
陈子凌也是开口道:“当时在府城,确实是旬忧先污堂兄声名,质疑他诗词抄袭,而后因为解元心中嫉恨,又在风波楼为难堂兄。”
听到这,在场陈族之人都是沉默了起来。
细细说来,此事当真怪陈圣愿吗?
还不是旬家势大,欺人太甚?
“哎!”
就在这时,一声重重的叹息响起,“此事不应当去责怪小愿,而是应该怪我陈族太过弱下,若是陈族势大,旬家怎么敢如此对待我等?”
“老祖宗!”
在场所有陈族之人都是站起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