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晋自东门入城,凭借自己四象境修为,方圆百里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语都逃不出他的掌心,神识扩散,随意探寻一下便知道旧城主府的位置所在。
沿中央大街直走到陵阳城最中心地带,能看到一片开阔地,瓦砾残垣交错,烈火灼烧的痕迹随处可见,大部分东西都焦得面目全非,唯一有辨识的就是最前方两根巨大石柱,石柱上的字早已看不清所以,石柱下方一横一竖的石狮证明这里就是正门。
尚晋在商铺购买了一些祭祀用品后径直走向了那片废墟。
穿过石柱,来到废墟中央,尚晋拿出刚刚购买的道香、纸钱等一应用品摆放整齐,双膝跪地,焚香烧纸。
“父亲,母亲,各位族人,尚晋来看你们了”。
一个重重的响头磕下去,眼泪控制不住的喷涌而出。尚晋以为自己足够坚强,足足十六年时间,没有父母的陪伴,他都坚强的挺了过来,不曾想这片废墟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头俯于地,来时心中的千言万语都被这抽泣声所替代……。
约有一刻钟,尚晋才缓缓抬起头来,清风拂面,拭去脸上的泪水。
“你们放心,我尚晋在此立誓,你们的仇,我一定会报”,说完又磕了两个响头才站起身来。
“敢问小友可是尚家后人”。
听到有人说话,尚晋迅速转过身来,不远处一位头发凌乱衣着破旧,手持拐杖的拾荒老人正盯着自己上下打量,刚才过于悲伤,竟然没有察觉身后来人。
“你是何人?”。
对于眼前这位陌生人,尚晋保持着一定的警惕性,虽然在修为上对自己造不成任何威胁。
老人看出尚晋眼中的警惕,连忙说道:“这里曾经也是我的家,我名林修,本是老城主的贴身随行之一,十六年前奉命前往姬氏皇族进贡,等我回来之时,已是一片狼藉,老城主和夫人在内的所有高手无一幸存,大火烧了七天七夜,城主府上下几百口人,尸骨无存。
“所以事发时你也不在现场,也不知道其中细节,更加不知道哪些人行凶”。
“我能肯定的是,青州六大顶尖宗门都来了,其他散修也有,但是能确定的就弑骷洞三大恶人,其余便不得而知”。
“六大宗门,弑骷洞吗”,尚晋心中默默记下这些势力。
“万剑门、天机阁、玄云宗、飘渺宫、万佛寺、无极门,而无极门三年前一夜之间人去楼空不知去向,就算只有五大宗门,也不是好对付的,如若你要复仇,还得从长计议”。
“你又因何断定我就是来复仇的”。
“那就得从一段传言开始了说起了,传言十六年前,一位神秘人在事发当日从城主府救走了一个刚出生的婴儿,而后又有天机阁阁主预言十六年后会有一个天才少年出世,加之你的容貌”。
“我的容貌怎么了?”
老人又认真的打量一番:“只要是熟悉老城主的人,便不难猜出你的身份来,像……,十分你有七分像”。
“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又有谁会记得老城主的容貌呢”,说完此话林修深深的叹了口气,眼神灰暗了不少,眼前的这位少年似乎勾起了他内心深处记忆。
林修一字一句都流露着真情实意,尚晋也逐渐放下心中的戒备,向这位忠心耿耿前辈道明身份:“你猜得没错,先父正是十六年前的陵阳城主-尚彦平”。
听到尚晋亲口承认自己就是老城主后人,林修老泪纵横,正欲下跪行礼,却被尚晋一把搀扶起来,相拥在一起。
“尚晋万万受不起前辈如此大礼,要折寿的”。
“今日你我主仆相逢,甚是欢喜,老城主在天有灵也会感到欣慰的”。
林修的脸上泪痕未逝,却又是乐得合不拢嘴,这要是被人看见,还不以为这疯老头有什么大病不成。
尚晋松开林修,看着他的眼睛认真说道:“不是主仆相逢,是叔侄相逢,他们都不在了,就你我二人,哪里还分什么主仆,您听我的,以后您就是我的修叔,我就是您的侄儿”
“好!听你的”。
“修叔,我还有很多事要问您,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慢慢说吧”
“好”
转眼二人便来到街道上一家叫惜缘客栈的大门前,正欲进门,便遭到了呵斥。
“林疯子,你是活腻了吧,就你这样子像是有钱吃饭的样子吗,想吃白食,你得问问你自己抗不抗揍”,店小二见来人是林修,很不耐烦的嚷嚷着。
客栈内众人也是一阵数落,恶语相向,早已没人把林修当一回事。
林修貌似过惯了这种被人数落嘲讽的日子,脸上并没有多少波澜。
“狗眼看人低,他没有难道我也没有,我的就是他的”,一旁的尚晋翻手就是一颗武珠出现在手心,很随意的扔给店小二。
顿时客栈内鸦雀无声,一个个都跟元神出窍似的,眼睛瞪得比鸡蛋还大。
这也怪不得他们,因为武珠实在是太少见了,一般流通货币大多是灵珠,武珠只有在那些大家族大宗门之中才可以见到,一般人更别说拥有武珠了。
“一间上好的客房,把你们这最好的酒菜都安排上,再来一套他穿的衣服”,尚晋指了指身边的林修又继续说:“我们长住,要是不把我照顾好,你家客栈就别开了”。
店小二唯唯诺头的点头答应:“一定给您照顾得舒舒服服的,包您满意”。随后小二将两人引到甲字号房中自己便忙活去了,可是楼下的看客们却炸开了锅,叽叽喳喳讨论不停,各自猜测这这位出手阔绰少年的身份。
甲字号房很大,与其说是房间,不如说是洞府,尚晋一边倒茶一边叮嘱林修:“修叔,关于我的身份,先不要向他人透露,至于复仇我有我的打算”。
林修接过茶一饮而尽,“这是自然,你回来了,一切都听你安排,但是你得带上我”
“可以”。
酒足饭饱后叔侄两人促膝长谈,彻夜未眠,天亮时分林修方才睡去,而尚晋听完林修所说却怎么也睡不着了,有自责有悲伤也有愤怒。
依林修所说,十六年前自己出生之时伴有天地异像,陵阳城上空乌云盖顶,紫雷滚滚,昼如黑夜,一条雷霆紫龙笔直射入府中,然后我便出生了。
各宗门见状相继赶来,以天材地宝现世为由要父亲交出来,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哪有什么天才地宝,有的只不过是一个刚出生的婴儿罢了。
当时,城主府日渐壮大,各宗门担心自己地位不稳,利益受损,但又苦于一对一不是对手,也找不到合适的理由联合出手,这不可谓不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就算姬氏皇族怪罪下来,只要多纳点贡,联合编个理由就糊弄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