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妮卡现在的心情十分暴躁，甚至有毁掉眼前屏幕的冲动。
“为什么，无人机的录像功能不可能戛然而止，而且昨晚也没有任何一个无人机被摧毁的记录，肯定是哪里出了问题，肯定是！”
自语过后，莫妮卡逐渐冷静下来。
排除无人机被摧毁，无人机录像功能损坏两种可能，那就只剩下一个可能性：人为操作。
她调阅出了昨天无人机的操作记录，结果让她失望。
“对不起，您没有权限查阅操作记录。”
屏幕上的几个字让莫妮卡彻底冷静下来。
她一个联邦警局的探员都没权限查阅操作记录，那么能操作无人机的人，肯定要比她的权限更高。
一个可怕的猜测浮上心头。
这并不是一起恐怖袭击，而是针对比特·怀金的阴谋！
怎么办，要将这件事情告诉杰西德局长吗？
莫妮卡游豫不定，这已经超出了她的权限范围，如果让局长知道，那么绝对会将这件案子交给别人。
偷偷调查？
“队长，我找到那个无人机的停放地点了，可狙击步枪已经不见，而且无人机中没有任何记录。”
这时助手又跑进办公室，告诉了莫妮卡一个坏消息。
莫妮卡用冰凉的手背感受了一下额头的温度，陷入沉思。
“队长，要不要我再查一下系统，说不定会有什么别的线索呢？”看到莫妮卡的表情，年轻助手就已经知道是什么结果了。通常遇到困难时，莫妮卡总会摆出这样一个姿势。
莫妮卡摆摆手，“不用了，你先去忙别的吧。”
“哦。”助手答应一声，缓缓退了出去，就在助手要离开办公室时，莫妮卡嘱咐道：“这件事情不要告诉任何人，明白了吗？”
助手一愣，“也包括杰西德局长吗？”
莫妮卡肯定的点点头，“也包括杰西德局长。”
莫妮卡已经打定主意，自己去调查。
既然有人删除了录像记录，既然有人不想让凶手被发现，那么她就偏偏要找出凶手！
不过这件事情不能告诉任何人，包括的杰西德局长。
现在AI权限无法使用，录像也戛然而止，那就用最古老原始的方式，一个人实地走访调查。
昨天无人机发出了警报，肯定会惊动周围居民，只要去问问，相信一定会得到一些线索。
说干就干，莫妮卡拿起笔记本和笔，来到了国会大厦旁边的十三号街区。
因为无人机和机械警察的搜索，大街上很少有人走动，新能源车与悬浮磁力车倒是络绎不绝，不过里面的乘客早就被扫描过生物信息，都是邦德城的合法公民。
莫妮卡来到一处卷闸门前。
这里并不是邦德城的核心商圈，核心商圈的都是不关门的，而且店里也有机械保安，没有权限的人是无法从店里拿取东西的，只有经过店主确认的生物信息才能进入店内。
而这里，因为没有太多资源，所以还保留着五六十年前的样子。
莫妮卡之所以站在这里，是因为这个卷闸门是半开的，而且里面还有一些动静。
在保持礼貌的同时，莫妮卡敲了敲卷闸门，发出哗啦哗啦的响声。
“谁啊，谁在哪里？”卷闸门后发出一个粗鲁的男声。
“我是联邦警局的，我想问问，昨晚你知道这里发生的情况吗？”
莫妮卡不说还好，这一说，卷闸门直接被拉上，并且又传来那个粗鲁的男声，“没有，我什么都不知道，该说的我已经告诉机械警察了，不要再来打扰我！”
在联邦的法令中，居民是没有权利拒绝机械警察的，但是真人嘛，居民可以大大方方的说：不！
莫妮卡默默叹了口气，她忽然觉得自己这个真人探员，还没有机械警察的权限高。
科技越发达，他们这些公职人员的权限就越小，到现在甚至都没有盘问居民的权利了。
莫妮卡并没有灰心，开始挨家挨户的询问。
除了一个老太太之外，她得到的回答都是：知道的我都已经告诉机械警察了，请不要再来问我。
老太太指向东边，“年轻漂亮的姑娘，我昨晚看到一个人被无人机追着跑，好像往那边去了。”
莫妮卡很困惑，“您确定他是被无人机追着的？”
老太太一惊一乍的，“当然，我是个从不说谎的人，昨晚的警报声吵得我无法入眠，所以就在窗户上看了一眼。好家伙，好多无人机在追呢，远处似乎还有机械警察。”
“谢谢您的配合，祝您身体健康。”莫妮卡礼貌的弯了弯腰，表示自己的感谢。
老太太却叹息道：“还是快点死了吧，巨额税金我已经快要交不起了，也许被能源车撞死，还能有人帮我收尸呢。”
莫妮卡尴尬了笑了笑，无能为力。
在邦德城，一个人迈入70岁后，如果无儿无女、无存款、无工作的三无老人，面对的将是巨额的房产税，很少有老人能交付这些房产税，他们就像社会的垃圾，被丢在一个无人角落静静等待死亡。
面对过度智能化的社会，这是无法避免的问题。
莫妮卡有份体面的工作，可还没有结婚，她不知道自己未来会不会像这个老太太一样，被社会抛弃，也许有一天会改变，变得更好。也许有一天会更遭，变得更遭。
沿着老太太所指的方向，莫妮卡在一个大楼的拐角处发现了地下水道的入口。
入口处的金属边缘有被剐蹭的痕迹，显然有巨大金属进入了水道。
可她不敢进去，她知道邦德城有一个地下城市，如果就这样进去，身穿制服的她一定会被那些水道中的人打死。
今年已经有三个联邦警局探员，因为误入水道，而被地下城居民活活打死的案例。
那些走投无路的人，都会躲入水道，成为地下城中的一员。
所以地下人都恨地上人，尤其是穿着警察制服的联邦探员。
机械警察所造的孽，都被算在了他们身上。
这不仅是地下居民的共识，也是地上普通居民的共识。
所以莫妮卡才会处处碰壁。
不过，她没有打算就此放弃，她一定要抓住凶徒，给联邦人民，也是给自己一个交代。
入夜后，莫妮卡按照自己对地下城居民的刻板印象，化妆一番，进入了地下水道。
就是因为她的刻板印象，险些让她失去了再次见到联邦城上空太阳的权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