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迁移,程栀看向他,夜色加深了轮廓,他眉眼浓如墨染,更显冷酷无情。
她挣开肩上的手,“你以为天韵是玩具吗?”
早在多年以前,她就清楚自己不是经商的那块料。
那么多员工指望天韵吃饭,她担不起这个责任。
“我当然会帮你。”霍临远言语诚恳,眼底却有丝不以为然。
他在意天韵的死活吗?
根本不。
他手握尚明,若不是程栀坚持不离开港市,他根本不会注意到天韵这种规模的公司。
而以他的性子,接手天韵之后,第一步必然是计划发展,实现扩张。
现在的天韵之所以止步不前,是因为他在观望。
一旦程栀态度有松动,他们之间的关系产生好的变化,他便会毫不犹豫的带她回自己的地盘。
到时候,她要的东西全部不需要她自己去拿。
荣誉,地位,他什么都能给她。
“帮我,然后方便控制我?”程栀挡住他再度伸向自己的手。
霍临远眉心微微下压,“程栀,你不能不讲道理,曾经我怕你离开是手段过激,可我已经反思,并且也有了改变……”
他难得讲起道理来。
身周那层冷硬的壳在这一刻不再充满距离感,像是在邀请别人凑近、接触一样。
可程栀早就没了探究他的心思。
只是一味的想躲藏逃避,双眼的焦距都是飘忽不定的,上一秒看他身周的夜色,下一秒上移望向灰暗的天幕。
“所以我该谢谢你自作主张闯入我的生活,向我展示你的这种改变吗?”
她看似底气十足的说完。
然后紧紧抿住双唇,转身重新踩上台阶。
她不想和他一人一句在山道边缘争吵,显得她像是在他身上寻求某种公平。
看起来活像她对他还有所期盼。
不可能的,不应该的。
他对她而言就该是个死人——感情方面的亡灵。
“程栀。”霍临远一步跨过三级台阶,再度握住她的手。
只是分开一会儿,两人的掌心又重新变得温凉。
此刻相贴,中间像是隔了一层看不见的冷风,怎么也握不紧的感觉。
“放手。”程栀冷冷开口。
但她到底留存几分理智,没有在走动间因冲动和他进一步拉扯。
自己容易摔倒,还会牵连别人。
“出来玩,就别生气了。”霍临远开口,想安慰,话却说的很更气人。
程栀脸色难看到不行,温柔的眉眼间甚至隐含几分委屈。
“是我自己要生气的吗?你就不能不出现吗?”
这会儿他们已经走上山道,不同于山壁旁供人停留休息的空地,眼下身旁的路人源源不绝,都喘息着卖力向上攀爬。
其中有上了些年纪的夫妻,或是结伴的阿伯阿婆,看他们就像在看不甚成熟的小情侣吵架。
“年轻人啊……”
“我当年也是这样……”
他们发出这一类感慨,边聊起各自的曾经,边相携继续往前。
“是我的错。”霍临远垂眸,手上攥的很紧。
程栀别过脸,不想听他道歉。
他口中的“对不起”,并不是下次会改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