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几天。”霍临远问,语调多几分隐忍。
说再多,他也只是担心她再一次跑的无影无踪。
这些天他找不到她,又怕她反感,没能大肆动用手段调查。
忍耐至今已经到达极限。
程栀顿了顿,实话实说:“两到三天。”
“我在港市等你。”
挂了电话,程栀放松肩膀,坐在床边微微驼着背,很累的样子。
他说在港市等她……
关于父亲的事,她是不是该从霍临远身边开始调查?
“妈妈,你别难过。”程望毛毛虫一样爬到程栀腿边,脸颊贴近她腿面蹭了蹭。
垂眸看他纯真的大眼睛,程栀笑了笑,“没有,妈妈只是在想,最近会不会下雪。”
“天气,预报?”程望好心的提醒。
程栀失笑。
其实她已经看过最近的天气。
南城没有要下雪的迹象。
“妈妈明天带你去坐缆车好不好?”
好不容易带程望出来一趟,还是先让他玩好。
“好啊好啊!”程望挺起脖子,一脸惊喜。
缆车程望坐过,不过上次是在楼与楼之间穿梭,钢筋水泥筑成的丛林,看多了很没意思。
而南城的缆车连同的是山与山。
……
“妈妈,那里!”程望抓住程栀的手,指向另一座山的山顶。
太阳今天不上班,山间的雾气这会儿还没有消散干净。
程栀顺着孩子的手,望一眼灰白天幕下,像戴了破损白帽的山顶,告诉宝宝:“是积雪呀,小望不是在电影里看到过?”
“嗯嗯!和我的一样。”程望指指自己头顶的棉帽子。
程栀看过去,知道他说的是颜色相似。
宝宝的棉帽子是米色底墨绿条纹的毛线帽,出自徐阿婆的一双巧手。
当时织出来是送给怕冷的她的,不过在港市时,一直没什么机会戴出门。
下缆车的时候,遇上一四五岁的小男孩哭闹。
一边拽着妈妈的手,一边拽着爸爸的手,屁股坠向湿漉漉的泥土地面,嘴里一连声叫着爸爸大坏蛋。
程栀没有为此停留的打算,她手里牵着的程望却一步三回头。
总是天真的眼睛里浮现一抹沉静,紧紧抿着的嘴巴在努力不让羡慕流露出来。
小小的他很早就学会了忍耐。
小时忍耐病痛,稍微大一点,便开始忍耐渴望。
程栀不是没有留意到宝宝的神情,但她只能假装不知道。
午餐是在山脚下的农家菜馆。
程望坐在桌边,指尖扣着白瓷碗的边缘,大而黑的眼仁轻轻转动着,明明很安静,却有很多话要说的样子。
“妈妈,爸爸……”
程栀抬眸,死死咬住唇内侧的软肉。
“爸爸真的,死了吗?”程望像是再也忍耐不住,一开口眼睛里已经蓄满眼泪。
程栀转身将他抱在腿上,绷着下巴,眼底有火光闪动。
她从来没有告诉过程望关于他生父的任何事。
程望身边的任何人同样什么都不知道。
她唯一一次冲动出口,说“爸爸”死了,是为了打消霍临远的探究欲。
他是什么时候告诉程望这一点?
程望又在背着她难过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