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岁小朋友做的陶艺大多很难出成品。
看质地,这陶瓷杯应该是幼儿园请人后期美化加工过。
保留童趣和心意的同时,让杯子真的可以投入日常使用。
“真的开心哇?”程望确认道。
程栀鼻尖埋进他脖子里蹭蹭,“当然是真的!”
觉得痒痒,程望缩起肩膀拧动身体笑。
第二天傍晚。
程栀接到了霍临远的电话。
“今晚有空吗?”他问,背景音很安静,能听到他不急不缓的呼吸声。
程栀记得自己答应过什么,“有。”
这顿饭,早点吃完,才能不继续放在心上,尽快遗忘。
“六点,我让人来接你。”
程栀顿了顿,“晚一点吧,六点我和人有约。”
“谁?”霍临远立即问,呼吸的频率微微有所改变。
拧眉,程栀避开他的问题,回:“我半小时左右就能结束,我们可以约在七点见面。”
她不想更晚。
程望太晚不见她会不安。
沉默片刻,霍临远没有继续追问,而是低声回了声“好”。
早一步安顿好程望,七点,程栀准时出门。
她没有特别打扮,依旧是平常清新素净的装束。
不过特意带了上次从明悦庄穿走的那身衣服,并且早先就已经送去干洗过。
以为来接她是司机。
上了后座以后,才发觉驾驶室坐着霍临远本人。
“到前面来。”他一双眼睛通过内后视镜看过来。
程栀顺手留下装衣服的袋子,下车改坐副驾。
吃饭地点在红荔酒楼。
程栀进电梯的时候有些抗拒。
重逢那天,她就是在这部电梯里看到了霍临远。
当时心中的惊悸,现在回想起来依旧清晰。
像是知道她不自觉在回味什么,霍临远盯着她在电梯壁上模糊的倒映。
一字一句说:“对你来说或许很糟糕,但我却在真真切切看到你的那一刻,得到了救赎。”
就仿佛沉溺深海多年,在那一刻被打捞,开始重新接触阳光和空气。
“救赎?”
加害者从被害者身上得到救赎?
简直荒谬。
程栀完全无法相信。
“那更可能是你发觉旧玩具不但没有因为你彻底损毁,反而自我修复之后,一时兴起的探究欲……”
或者说是,新的破坏欲。
除了这个,她想不到别的理由来解释他的种种行为。
“你说的不对,但你的事我确实全都想知道,如果可以的话。”霍临远说。
程栀拧眉,“自相矛盾。”
转眸看向她,霍临远没有出声,但眼神仿佛在说“你也一样”。
别开脸,开餐之前,程栀彻底没有了进食的欲望。
依旧是顶层豪华包厢,内外光训练有素的侍应生便站了六七个。
程栀穿着普通的衣服,脸上不施粉黛。
在零星偷偷打量的目光中,只觉得自己和这里格格不入。
“我仅仅是想和你专门坐下聊一聊,你别紧张。”霍临远误会了,错把不适当紧张。
程栀无心计较和指正,“我都已经坐在这里了,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就当是补偿他为她受的伤。
霍临远替她铺上餐巾,“在这之前,我想给你看一样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