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临远握着手机,不眠不休地检索阅读一切信息,专注到有些神经质。
像是疯了一样。
两天后,沈漾风尘仆仆找了过来。
他状态也不好,没了一贯的潇洒慵懒,人显得有点慌张无措。
而等亲眼见到霍临远那双赤红的眼睛,还有眼底掩藏不住的痛苦和绝望。
他忽然意识到了一件可怕的事。
——爱和恨仅仅一线之隔,两种复杂的感情,并不是不能同时存在。
所以,现在没了程栀,对于霍临远来说,意味着什么?
爱与恨皆失?心彻底被挖空?
“临远?”沈漾试探地叫他,很担心。
霍临远静静坐在那里,盯着手机,神情空白。
对他来说,所有的一切,都失去了意义。
周围安静的不像话,他不想听,不想看。
所有事物都遥远又虚幻,他毫无兴趣。
不得已,沈漾只能如程栀坠楼那次一样,给他点刺激。
“至少程栀她,解脱了。”
霍临远脖子动了,头抬起一寸,视线模糊,眼底晦暗不明,“是啊,她解脱了。”
可他呢?
可他妈的他怎么办?!
她就这么死了?
她凭什么留他一个人在这里反复回味相识至今的苦与悲!
“原来,以前的恨根本不算什么。”霍临远整个人迅速阴沉下去。
沈漾以为他接下来要说的话与爱相关。
但并不是。
“真正的恨,是恨不得找出她的灵魂,撕碎,吞咽,直到最后,带着她一起下地狱!”
沈漾皱眉,听得心惊,“临远?你没事吧?”
他疯了?
“我要找到她,哪怕是一片碎骨,我也要找到她。”
霍临远撑着椅子扶手起身,整个人冷得像鬼。
“她不想回我身边,我怎么能让她如愿?”
他不愿梦到她在冰冷的海底彷徨哭泣。
他得想办法,带她回来。
沈漾拉住他的胳膊,觉得匪夷所思,“你知道那片海域有多深多广吗?”
“一年找不到,就五年,五年不行,就十年。”霍临远挣开他,已经在思索可利用的关系网。
沈漾茫然立在花房内。
半晌,才忽然有些明白过来。
如果不找个理由,临远怕是就撑不住了吧?
不管他对程栀是什么感情,他心底,这辈子都不会有第二个人了。
之后,霍临远真的如他所说,找关系,砸钱,让人在客机坠毁的海域反复下潜打捞。
甚至不顾危险,亲自下水,魔怔了一样。
沈漾就差给他下跪磕头了,依旧劝不住。
最后甚至惊动了沈父沈母。
可霍临远依旧一意孤行。
直到那天,他从船员手中,接过一条刚被打捞起的项链。
一条以蓝宝石为心的栀子花项链。
……
三年后,港市。
名为“栀子”的小酒馆开在街尾最安静的角落,却是整条街上生意最好的一家。
这一夜也不例外。
外头灯红酒绿,浮躁嘈杂,酒馆内却是一如既往的安静舒适。
暖色的灯影落在狭长的吧台上,宾客满座,但酒馆内却并不吵闹。
“鸭舌鸭掌,拌一份海蜇丝,再来两份黄米酒……老板娘,今天小朋友不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