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轻轻一叹,仿佛一记重锤。
霍临远的淡漠和冷酷出现裂痕。
“她怎么了?!”他略带慌张的追问。
沈漾再度叹息,这一次,却是为了霍临远。
“别误会,她人没事,上周已经醒了,暂时不能动,还有就是……”
心仿佛坐上过山车,霍临远再度追问,“就是什么?”
沈漾一愣。
他其实只是不知道如何开口,并不是故意吊人胃口。
“你别太紧张……她就是听不得别人提起你,我之前不小心提了一嘴,她情绪过于激动,甚至呕血……”
除此之外,他还有件更重要的大事,不知道当不当说。
——关于程栀腹中,奇迹般存活的小生命。
一瞬间,霍临远不知作何反应。
从她说了那句“不再见”开始。
她对他的一切排斥,都不会让他觉得意外。
可心尖上这种意料之外,又难以言表的痛楚,该算做什么?
是为他们崩坏的关系难过吗?
可他们早就已经回不到当初了。
“康复之前,不必提我。”
霍临远握着手机的指尖用力到发白,自己却半点没有察觉。
“我和她,原本就应该是这样不死不休的关系。”
只要她还在,等她好起来,她依旧只能留在他身边。
他要做的,只是忍下一切,耐心等待。
电话那头。
程栀怀孕的事,几乎到了沈漾嘴边。
可听到好友最后这句话,他又默默把那些字句咽了回去。
挂断电话,他望向不远。
玻璃窗外天空蔚蓝,云彩悠然,宽阔嫩绿的草地上,Joy在陪疗养院的小男孩玩球。
程栀一袭白裙,披着宽大的羊绒方巾,坐在轮椅上静静望着他们。
明明唇角带笑,眼神却满是忧伤。
哀莫大于心死。
沈漾不知道坠楼那天具体发生了什么。
可是在短暂相处之后,他隐隐察觉,她不是因为精神恍惚,在没有自主意识的情况下坠楼。
那一瞬间,她很可能是真的想死。
似乎是透过明净的玻璃窗看到了他,远处的Joy跳起来热情挥手,笑容灿烂,如明媚的太阳。
Joy至今还会以当初那一耳光为借口请他吃饭。
但他知道,长相明艳,大胆活泼的外国姑娘,八成是惦记上他了。
甜蜜的负担啊。
抬起手回应Joy,沈漾转身出了办公室,一路踏着草地,走到了程栀身边。
“程坚强,今天感觉怎么样?”他问。
程栀转头,抗议地望着他,“不要这么叫我……”
她依旧浑身病气,苍白瘦弱,像朵枯萎,又沾满泥水的栀子花。
但脱离了名为“霍临远”的困境和折磨,她正在一点一点恢复生机。
为了肚子里的孩子。
“小栀刚才笑了哦,”Joy拉着小男孩过来,摸了摸他的头,“是Arthur的功劳,明早奖励他们一人一块奶油蛋糕!”
蛋糕并不是什么稀罕东西,但因为她雀跃的语气,就让人觉吃到应该很高兴。
程栀不由抿唇笑了笑,望着小小的Arthur,下意识摸了摸小腹,垂眸时神情变得安静柔软。
“谢谢你,Joy。”
这些天她说过太多次谢谢。
Joy救了宝宝,给了她活下去的希望。
“是小宝宝舍不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