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睡着以后,霍临远将她放平,盖好被子,转身去了病房阳台。
电话拨通。
“陈六,是我,重查不久前书房失窃一事。”
简洁交代完,霍临远望着眼前点缀灯火的斑斓夜色,眼底一片沉黑。
一连抽掉两支烟,等身上的味道被夜风吹淡一些,他转身回到病房。
程栀哭累了,清丽的脸上犹挂泪痕,睡得还算安稳。
只是太瘦了,被子下细细一把皮包骨,下巴尖得惹人怜惜。
在床边站了一会儿,霍临远转身出了病房。
赵阿姨一直等在外面。
程栀的哭声她听见了,对上霍临远那双冷冰冰的眼睛时,她脸上的担忧还没来得及完全收敛。
“如果一直不愿意吃饭,就让医生安排胃管。”霍临远交代。
赵阿姨顿时心疼,“哎呦,那可太难受太折磨人了。”
“总比饿死强。”霍临远冷淡说完,迈步离开。
……
出差回来已经是一周后,霍临远没有回家,上车扯开领带,吩咐司机去医院。
单人病房内。
“程小姐,一顿吃这么点儿怎么行呢?”赵阿姨一脸担心。
整碗饭,就只吃上头一点尖尖,菜肉都没碰几下。
程栀脸上不见半点血气,肚子里也空荡,但就是没胃口。
“喝了一碗汤了,很饱了。”
她以前其实很爱吃,也很懂吃。
可自从家里出事之后,她好像味觉也一起出了事,无论什么美食,到嘴里都味同嚼蜡。
“一碗汤会饱,你就不是程栀了。”霍临远推门而入,裤脚一晃,人已经站在了沙发边。
程栀抿抿唇,不自觉站了起来,“你回来了啊。”
她面对他的拘谨态度,看着很是碍眼。
霍临远微微蹙眉,“巴不得我死在外面吧?”
神情一僵,程栀摇了摇头,“没有。”
霍临远上下打量着她,暂时没有开口说话。
病房内气氛沉闷下来。
“少爷,吃饭了吗?”赵阿姨适时开口。
摇了下头,霍临远脱掉外衣坐下,拉程栀坐在腿边。
赵阿姨立即迈步,“我去重新准备……”
“不用了,”霍临远打断她,“添副碗筷。”
程栀讶然抬眸,赵阿姨也是一愣。
而他说是要一起吃,最后桌上的饭菜,大半都进了程栀的肚子。
她撑得皱着眉直打嗝,心底莫名,眼里浮现几丝不解。
他怎么忽然开始在意她的身体?
他不恨她了?
不打算继续折磨她了吗?
还是,终于愿意相信,十年前的事情另有隐情?
“你为什么……”
霍临远看她的样子,便知道她要问什么。
“你不养好身体,受不住折磨死了,那多不解恨?”他摸着她的脸说。
明明动作轻柔,冷硬的言语却砸的程栀胸口一痛。
沉默蔓延,她垂下眸子,神色暗淡。
是她误会了。
他不可能放下仇恨。
她根本不该胡思乱想。
“蔬菜汁喝干净。”霍临远打破沉默。
下一刻,门外响起赵阿姨的声音。
“程二小姐,你现在不方便进去。”
程灵珊声音微微拔高,“怎么不方便?难不成,程栀她藏了野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