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叔叔是去求你了吗?
他公司还做不做的下去?
是不是又受到了侮辱?
问题卡在心口,像几根鱼刺。
程栀艰难咽下,又讨好似的伸手去搂他,在他耳边小声说:“不要提他好不好?”
她总解释不清,但现在,至少知道什么样的回应,可以不触怒他。
沉默一会儿,霍临远跪直上身脱下浴袍,肌肉紧实的身体已经出了一层细汗,暖光一照,像涂了一层蜜蜡。
程栀眼神游移,不看他。
欣赏,羞涩之类的情绪,她心底还是会有。
可她不允许自己有,表面看起来,就只剩逃避一样的躲闪。
里面带着一两分排斥和厌恶。
于是霍临远的身体再次覆下来时,眼底情绪晦暗,动作也不再徐缓温柔。
……
这夜之后,一连四天,霍临远都是酒醉回家。
尚明集团尚处在发展阶段,势头虽强劲,也足够惹人巴结,但距离庞然大物还得几年。
所以霍临远想彻底搞垮吴总,并不是一顿酒饭能轻易说定。
而他喝酒,苦的总是程栀。
端水伺候,喂药暖床,有时还会生几句口角,被他拿话刺得体无完肤,再压在身下肆意欺负。
逃无可逃。
折腾没几天,她的感冒便加重。
在她病的最重,开始发烧那天,程灵珊碰巧上门。
霍临远在公司,赵阿姨出门买菜。
偌大的别墅内只有程栀一人。
她烧的迷迷糊糊,眼皮灼热,忽然察觉脸侧贴上了什么东西。
下意识抬手拂过去,手背便是一凉。
紧跟着锐痛袭来,她被迫张开眼睛。
程灵珊没防备她会醒来,慌慌张张,弄掉了手里的裁纸刀。
明晃晃的寒芒闪过,程栀撑着仿佛重达千斤的头颅,仓惶坐了起来。
再去看手背,已经被鲜血染红一片。
沙哑的喉咙叫不出声,她惊骇莫名,跌撞着爬去床的另一侧,扶墙,赤着脚跑出门口。
“程栀!”程灵珊后知后觉不能让她惊动别人。
程栀充耳不闻。
她快烧糊涂了,她只知道,有人要趁她睡觉,杀了她!
家里出事至今,她没有度过一天安心日子。
此刻那些长久被压抑着的惶惑悉数冒尖,肆无忌惮地刺破她的胸口,缠绕她的脖颈,让她惊慌失措,让她慌不择路。
刺耳的刹车声响起。
有人冲下车摇晃她,又紧紧抱住她。
程栀只是本能推拒,流着泪摇着头说要走。
这世上除了爸爸,她没有可以信赖依靠的人。
可爸爸她也轻易见不到。
“程栀!是我!”霍临远半跪在地上,西装裤染了脏,双眸急的赤红。
赵阿姨发消息说程栀感冒加重时,沈漾在场。
在好友各种危言耸听之下,他决定抽空回来看看。
总不能放她病死在家里不管。
谁想临近家门,司机一个急刹,惊叫一声“程小姐”。
“老板,先去医院吧?”司机不敢上前,一脸惊慌。
霍临远如梦初醒,立刻打横抱起程栀,忽略她所有的微弱挣扎,将她带进车里。
半路程栀便昏睡过去。
霍临远狂跳的心脏平复,这才看到她手背上的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