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他用车撞开大门,程栀又是一阵心惊肉跳,“谢谢你,没有你,我……”
她诚心道谢,并没有生出多余的心思。
霍临远却像被戳到某处,忽然冷笑一声,“不必道谢,我只是为自己罢了,你如果出事,我又要去报复谁?”
程栀没有说话。
这一点她能想到,他实在不必强调。
有些困倦,又好像不愿面对,她重新闭上眼睛。
霍临远找出药棉,开始替她处理嘴上的伤口。
血痂脆弱,一碰,伤口就又开始渗血。
替她轻轻按住,他忽然冷着脸问:“为了一个不存在的真相,当真失去什么都值得?如果再来一次,你还会去么?”
她为一条陌生信息赴约,在他看来,无异于飞蛾扑火。
愚蠢透顶。
程栀睁眼,眸光坚定,“我会去,不过,会更小心一点。”
“不后悔?”他问。
程栀满面憔悴,神色却分外倔强,“不后悔,无论你信不信,我活着,就是为了寻求真相。”
深深看她一会儿,霍临远垂眸,眼底渐渐流转几分自嘲。
刚才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执着顽强的她,仿佛在发光。
连带着那些笨拙和天真,都显得有些可爱。
这让他很想抱住她,像以前一样,支持她,夸赞她。
可惜不能。
他只能告诉自己,如今的局面,她在他眼里,只有蠢,没有可爱。
“蠢的可笑。”他说。
随手丢弃药棉,他站起身,“伤口自己处理,我没兴趣伺候一个傻子。”
他说完转身欲走,程栀却忽然抓住他的裤腿,“你等等。”
她忍着疼,用没有受伤的右手勉强披上衣服,就坐在沙发边,给站着的他处理手背上的伤。
灯影暖黄,他垂眸盯着她发顶的一圈光晕,眼底神色难辨。
“其实,你才是傻子。”程栀忽然低声说。
为了救所谓的“仇人之女”,开车撞门,又打架受伤。
最后告诉她,他只是怕失去报复对象。
见他皱眉,似乎要发怒,程栀心头溢出几分苦涩。
其实她也想问他会不会后悔。
——在某天知道真相以后,他会不会后悔折磨她,对她各种冷语?
到了那时,他们又该如何自处?
“够了。”避开她的手,霍临远俯身抬起她的脸。
“我最恨看到你这幅伪善面孔,那会让我想起你那个该死的爹!”
说完丢开她,抬脚大步离开。
维持原状呆坐片刻,程栀忽然抬手捂住眼睛,无声痛哭。
那些男人的侮辱,拳脚,还有和他始终解不开的仇恨,让她再压抑不住委屈。
这一晚她蜷缩在沙发上入眠。
再醒来,是因为唇边的刺痛。
“不好意思程小姐,弄疼你了,”赵阿姨动作顿住,“可我看你伤口只处理了一半……”
艰难坐起,程栀摇摇头,“没关系,我没事。”
视线不自觉看向二楼,她勉强叠好软毯,“我该走了。”
下一秒,霍临远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我有说过,你可以走吗?”
他似乎没睡好,面露疲态,脸色很差。
心头一紧,程栀慢慢起身,“可我要上班。”
“你听不懂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