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门她就看到了程栀。
而她心里的不爽,在看清对方身上穿的旗袍时,达到顶点。
——她身上的礼服是缠着霍临远送的。
而她当时看重的,是程栀身上这件。
“你为什么在这里?是等着酒会结束去刷马桶,还是学站街女,等着随时伺候男人?”
对于这些侮辱性的言论,程栀已经麻木。
她冷眼看着她,片刻后转身准备换个地方。
不少人在看这边,她根骨里的修养,不允许她当众失态。
可程灵珊如何会善罢甘休?
刚走一步,程栀就察觉旗袍下摆忽然一沉,腰际也攀上了一只手。
“哎呀!麻烦你扶我一下!”
程灵珊背对着所有人佯装没站稳,一手抱住程栀,另一手死死扯住她衣服下摆。
程栀所穿旗袍素雅又富有设计感。
左侧从胯骨到下摆是做工精美的盘扣,从侧面看,美人肌骨将漏未漏,清纯又魅惑。
可纯而欲的代价,是容易走光。
盘扣与布料不是一体,用力拉扯,很容易崩裂。
程栀很清楚这一点,惊骇下立刻伸手,想护住衣摆。
可已经晚了。
“嗤”的一声,大腿左侧的凉意一路往上。
心头一“咯噔”,程栀着急地捂住开裂的地方,另一手用力,想将还要继续扯衣服的程灵珊推开。
她才出院没两天,能有多大力气?
可程灵珊却在她动作的一瞬间,直接向后摔倒在地。
“程栀!你做什么推我?!”
惊讶又委屈的声音尖厉刺耳,看向这个小角落的人更多了。
而程栀能做的,只是弓着身子,揪紧衣摆,赤红着脸快步躲到窗帘后。
在所有人眼里,她俨然已经成为行恶后,妄想窗帘能替她遮掩的怪胎。
远处,站在人群中心的霍临远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只来得及看到程栀慌乱的侧影。
像只慌不择路的兔子。
一如不知多久以前,她半夜爬起来偷偷去影音厅追剧,被他发现时,仓促又笨拙地躲去幕布后一样。
眉心轻蹙,他沉着脸,越过人海,大步走到窗帘一侧。
窗帘垂地,只能看到程栀鞋尖不安地并在一起,可以想象她姿势的局促。
“临远哥哥,程栀她不知道为什么……”
霍临远回眸,冰凉视线中含带警告。
程灵珊立刻住了嘴。
借着别人的搀扶,她从地上爬起,也不敢再乱说,咬着嘴唇安分下来。
“程栀不会是……犯病了吧?”
细微的嘀咕穿过人群传来,难以分辨具体出处。
“别瞎说!”
“什么瞎说!我之前听我表哥说的,她去挂过精神心理科!千真万确!”
心口收紧,霍临远神态依旧冷酷,声音却不自觉轻上几分。
“程栀?如果没事,就出来。”
窗帘后,程栀在昏暗中垂着头,手依旧攥着衣摆,按在大腿一侧。
“可不可以……”她小声开口。
怕他拒绝,又更小声地重新发声:“求你,把外套借我用一下可以吗?”
她从未经历过当众走光,在场人中,许多还都是长辈。
因此嗓音紧绷,流露出十足的难堪和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