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背刺痛,程栀这才留意到,自己扎着针,在打点滴。
“营养液。”
霍临远俯身,看到输液管里的一段红,利落伸手拔了针。
不知只因为针头抽离血管皮肤,还是因为他冰凉的指尖。
程栀心口一颤,忽然有些发冷。
医用棉按在针孔上,霍临远盯着她的眼睛。
“按好。”
“哦。”程栀点头。
一句话一个动作,她乖巧听话,一如往常。
霍临远移开目光,手臂穿过腿弯和后背,轻松抱起她,一步一步上楼。
期间,不由回想起几小时前,和沈漾的对话——
“我今天设法,让她知道了一些真相……看她反应激烈,应该可以彻底清醒。”
“那你究竟想不想她清醒?”
“不想……至少,现在不想。”
主卧里提前点过宁神香,配合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很容易平复各种不安。
被抱着躺了一会儿,程栀一直紧绷的心弦,终于有所放松。
物非人也非,只有互相怀里的气息和温度如故。
“临远。”她低低叫身后紧贴自己的人。
“嗯。”
“谢谢你。”
霍临远豁然睁眼,目光如炬。
只是开口时,嗓音依旧低冷,“谢我什么?”
谢谢你,让我知道更多的真相。
也谢谢你的存在,让我每分每秒谨记,自己要更加坚强。
程栀紧闭的眼睑颤动,缓慢转身,将脸一点点埋进霍临远胸口。
“什么谢什么?好困啊……”
慢慢收紧手臂,霍临远深邃的双眸望着黑暗,没再继续追问。
日子过的越来越平静,就好像,之前的伤害和痛苦从不曾发生。
一周以后,程栀又见了沈漾一次。
专业水平过硬的医生,这次仅仅盯着程栀看了几秒,就抛开手里的笔,靠进椅子里。
脸上似笑非笑,语气似真似假。
“如你所愿,没什么大变化。”
霍临远见惯友人吊儿郎当的德行,当即就要拉着程栀离开。
而一脚才踏出门,就听身后沈漾开口:“我说,堂堂霍总请不起营养师?看不出来她气血两亏,身体极差?”
怎么没有营养师?赵阿姨就是专门照顾人的。
可她的气色,就是养不起来。
活像他故意虐待她。
霍临远脸一黑,冷冷扔下一句“用不着你提醒”,便领人大步离去。
程栀全程低眸,一语不发。
直到出电梯时,余光瞥见一抹熟悉身影。
袁叔叔!
此人之前和爸爸来往密切,爸爸经常提起他。
她之前就想过拜访他,但当时似乎被什么事耽搁了。
现在……
看一眼霍临远高大的背影,她只能默默垂下头,随他离开医院。
这之后,程栀便一直心神不宁。
偶遇袁成杰这件事,仿佛投进平静湖面的巨石,掀起许多隐在水下的波澜。
“不舒服?”霍临远侧眸。
摇摇头,程栀皱着小脸,“不喜欢鱼片粥。”
这些日子,为了让他放松警惕,她学会了演戏。
别墅里所有人,包括他,都在盯着她。
她只有模仿曾经的自己,才能稍微获得一些自由。
霍临远放下筷子,倾身端起她的碗,“再吃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