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巴结着吧……”后头传来张主事的声音“襄州若是毁在这人手上,你邢波就是罪人!”
说完,张主事还瞪了梁蜜一眼。
邢都将梁蜜引到一旁,“林公子别理他,这人是下道沟的人,就在下坡里隔壁,若是下坡里的堤坝打开,第一个淹的就是他家的祖庙。”
原来如此。
淹人祖庙,确实遭人恨。但祖庙淹了,可以修缮,可以重建,水患若不及时治理,受苦的百姓将更多。
梁蜜心里明白,到时候祖庙被淹的,又何止张主事一家,光是襄水北引这个工程,就要迁掉好多护人家,到时候如何让百姓理解,如何让百姓支持,就要看襄州官府的本事了。
“林公子,我同你说句心里话,襄州这几年没得到上苍的庇佑,一年不如一年,去年蝗虫灾害,百姓颗粒无收,今年又来个水患,百姓怨声载道。”
邢都事一边给梁蜜沏茶,一边叹着。
梁蜜仔细看了眼邢都事,这满面愁容,倒也不像是装出来的,像是真心在考虑民间疾苦。
梁蜜此番来这里,还有另一个目的。那许恒的细作小说里并没有指名道姓,因此只能自己来判断,那细作能够和许恒里应外合,想来不是一般人,或许现如今就在大皇子身边。
“上京派了贵人前来襄州,想必极为重视襄州,更何况,宋知府是个好官。咱们襄州的好日子还在后头。”
邢都事哈哈一笑,转移了话题,“哎,眼下是不方便喝酒,不然我还真想跟小兄弟喝两杯,与小兄弟畅谈一番!”
正说着,外头有人风风火火的进来,那人是个三十多的精壮汉子,对着邢都事点了点头,“原来邢都事在此会客,打扰了!可否见到宋知府?”
“宋知府现下正在下坡里查探民情,宋小将若是有急事,不妨我去给你跑一趟?”
“不必了。”那人道,“我自己去寻。”
说完,又风风火火的走了。
邢都事给梁蜜介绍,“这是宋知府的侄子,也是个闲不住的主,去常州办事两个多月,一回来就急着去复命……”
梁蜜心里咯噔一跳,常州不就是许恒的根据地?
“这宋大人的侄子,现在是什么官职?”
邢都事连忙解释,“小兄弟你可别误会,宋大人并非任人唯亲之人,实在是这宋小将厉害,带兵是一把好手,宋知府才将手底下的兵力让他去统管。”
梁蜜又与邢都事拉扯了些其他话,才起身告辞。
出门之时,邢都事亲自将梁蜜送到大门口,并给她派了一辆马车,临走前,邢都事看了魏生一眼,似不经意间道,“小兄弟想得周到,这世道不太平,身边有个得力的护卫跟着更安心。”
“哪里是什么护卫,我家原是北疆养马的,这人也就是个驯马的汉子,过几日他就要去西疆挑马了。”
梁蜜说得滴水不漏,不管这邢都事是真好心,还是假试探,身份上都听不出差错。
回了德间客栈,梁蜜往床上一趟,脑中千思万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