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是等了一个上午,大家都觉得无聊了,看到梁蜜这边有动静,都围观过来。
梁蜜笑笑道:“我没有长篇大论,只有一个字:疏。”
其中一人听了仰头大笑,“你怕不是在说笑话了,水的涨势日益增高,若是疏通,别说下坡里,就是整个襄州也得给淹了。”
“就是,少在这里故弄玄虚。”
另有面相温和的人,听着觉得有点意思,便上来问,“请问公子,这疏如何解?”
“古籍上亦有堵不如疏的案例,可眼下并不适合襄州,不知公子何出此言?”
“北岭八大州,江河纵横交错,源头皆起于襄州,为何不能疏……”梁蜜:“不过,我为什么要跟你们说?”
众人:……
梁蜜不说话了,静默的等着。
她眼尖,早看到府里有人往这边盯着了。
果然,不一会儿,便有管事的人上前来邀请,“这位公子,我们都事有请。”
“有劳。”
里头的邢都事站在垂花门后等着她,“敢问这位公子尊姓大名?”
邢都事看起来估摸有五十好几了,他态度相当和善,躬身相迎。
整得梁蜜有点不自在了,都事怎么说也是襄州一官吏,梁蜜此时的身份有点儿受不起。
梁蜜摸了摸鼻子,回忆了通关文书上的名字,十分谦虚道,“在下林叶旋。”
“林公子方才说的,疏,凭何而来?”
梁蜜明白了,只有过了邢都事这一关,才能面见里头的贵人。
“两点。第一,堤坝堵水,阻塞不通,长此下去,怕会闹瘟疫,第二,下坡里附近的村,地面呈塌陷之势,所以在下认为,此次治水,宜疏不宜堵。”
梁蜜悄摸摸的看了邢都事一眼,不知这样的现场作答,邢都事是否满意?
邢都事没说话,依旧一张和蔼可亲的笑脸,引着她往里头走。
没把她赶出去,那就是成了?
梁蜜清楚,其实她并没有比外头的那些人聪明多少,她的优势,是生活在信息多元化的现代生活,因为获取知识的便利,她在闲暇之余有幸阅览过几个典型的治理水患案例,恰好襄州的这个水患,跟其中一个案例相似。
真正聪明的,是沈世晏,昨日她一番试探,他虽没有画出来,但梁蜜确定,他已经想到了那个点。
绕过抄手游廊,他们来到一处书房,邢都事道,“大人在里头,请公子谨言慎行。”
“多谢都事提醒。”
邢都事推开房门,梁蜜入内,便看到一高大男子坐在书案后的圈椅上,书案上的公文堆积如山,男子抬头看了她一眼,开门见山,“此次水患,说说你的想法。”
这人五官方方正正,眉心拧不开,说话的时候带着些不耐烦,估计是被水患给折磨惨了。
原主的记忆告诉他,这位就是大皇子。
接触到大周权利中心的顶峰人物,梁蜜难免有些紧张。邢都事一眼就看出了,笑笑安慰,“公子不必拘束,有什么想法,尽管同大人说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