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蜜随着邀月去了主屋,推门一股浓浓的血腥味扑面而来。魏生正给沈世晏敞开衣裳清理伤口,见到梁蜜,连忙起身。
“夫人您可算回来了!小的跟您说下,床柜上的这两瓶药,都是从前主子带兵打仗那会儿用的,一会您先用白色的这瓶,待一刻钟之后,再将青色这瓶给主子的伤口敷上,如此便好。”
所以魏生这是准备撤了?
就没见过这么能摸鱼的下人!
“你是伺候惯了的,还是你来吧。”我在一旁看看就好……
“我粗手粗脚的,怕伤着主子。”好像怕梁蜜不答应似的,一边说,一边溜没影了,顺便还把门给带上。
魏生虽担心主子的伤势,但主要还想让夫人同主子多亲近亲近,虽然主子疑心夫人,但他觉得这夫人挺好的,饭烧得好吃,后院也布置得好,这日子这样过下去,好像也没什么不对。
反正主子大伤小伤无数次了,夫人就算再不懂,应当也不至于把主子给折腾死吧……
魏生是这般心态,梁蜜又是另外一番心态。
梁蜜一步一步走到床前,心里始终是忐忑的,好似从来没有想到过,一个人竟然可以承受这么多的伤。
沈世晏的胸口和手臂布满了刀伤,这些新旧交错的伤口,横七竖八排列着,一刀刀都在昭示着他不凡的过往。
“怎么伤成这样?”
“呵……多事。”
梁蜜惊讶的发现沈世晏居然还醒着,看着男人拧在一处的眉,她突然想到什么,转身离去。
沈世晏冷嗤,他这一身的伤,那女人终于怕了,也许她看不到希望便会死了心吧。也对,若不是存了别的心思,谁会心甘情愿嫁给他?
他曾经也有过意气风发的时候,那几年,金戈铁马,肆意潇洒,几场战役打得畅快淋漓,凯旋后本以为所有的一切都会改变,没曾想,却遭到更多人的厌弃。
现在就连自己也厌弃自己这副鬼样子……
待脚步声逼近,沈世晏才抬眼。
这女人不是被吓跑了吗?怎么又来了?
沈世晏冷笑,来了也好,索性跟她说清楚了。
“……你也看到了,我就是个废物,也不知道哪日会死,你还是趁早走了……”
梁蜜不理他说什么,不管三七二十一,将方才为他买的饴糖塞到他嘴里,“你含着糖,或许能舒服些。”
沈世晏一时愣怔,她……这是在做什么?
饴糖的甜从舌尖蔓延至全身,沈世晏头一回尝到了一种别样的滋味儿——
这世间,除了痛苦之外,居然还有甜这种味道。
“方才魏生伤口没清理干净,我再给你擦拭一番,你忍着点疼。”
伤口的血渍不停的往外渗,梁蜜看着都觉得疼,想必沈世晏应该很难熬的,她不知不觉的就把动作放轻了。
但见胸口有一道旧伤极深,从小腹到心脏处,模样狰狞,看着触目惊心。
这么深得伤口,当时应该很疼吧。
梁蜜鬼使神差的,手指尖划轻轻抚过这道伤疤,好似这样就可以减轻他的痛苦一般。
“摸够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