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池与父亲秦士清、继母谭氏请了安。
秦士清端然摆好了严父的款,问道:“你不在学里好好念书,怎么回来了?”
墨池躬身垂首地回道:“听人说,妹妹出事了,孩儿实在放心不下,便告假回来看看。”
听到一直在书院里的儿子,都知道家里的这番风波,还因为这场风波,从书院里赶来,这一刻,秦士清觉得家中的这些仆婢确实该整肃一番了。
“嗬,这点子事,都传到你们学里了?罢了,你妹妹没事,现在书房里呢,正好,你过去叫她回去吧,现下我也没什么功夫,再过去看她了。”
谭氏心中窃喜,却满是不安地看了一眼秦士清,待秦墨池走后方道:“您不过去看红弦了,那孩子毕竟受了委屈。”
秦士清只道:“她年纪也大了,该懂事了,哪有那么多委屈了?有什么话,等回过头再说吧。”
谭氏依旧贤德地劝道:“您现在不去,往后,我这个后娘,更是难当了。去吧,难不成我一把年纪了,还跟个孩子计较么?”此时,她料想那一对兄妹,凑到一处,说不出什么好话来,自然乐得让秦士清过去听上一听。
秦士清又与谭氏夫人闲话几句,才打点起精神,往书房去。
到了书房以外,秦士清只听里面墨池满是惊疑地道:“怎么会是她,小小年纪,心怎么会这样地毒。你别再弄错了。父亲知道了么?”
听到一双儿女谈到自己,秦士清放慢了脚步。
只听红弦轻笑一声:“是昨儿我回来之后,亲耳听她与谭氏、粉蝶两个说的。父亲那边,我还没说,方才一直吵吵闹闹地,根本没来得及说到正题。”
墨池有些窃喜地笑道:“还好你没说,说实话,听到你坠崖,我还担心是谭氏呢,没想到,竟会是紫袖那丫头。这种事,我都不愿信,更何况父亲他老人家呢?妹妹你别怕,哥哥我如今也做不到别的,只能时常回来看一看。等再过几个月,你嫂子进了门,我再叫她帮着护着你些。”
红弦笑道:“咱们家这点破事儿,便别连累人家了。哥哥只想着将来嫂子过门了,能帮我一些,却不想,谭氏是她婆母,是咱们秦家的当家主母;我不过是小姑子,是过不了二年,便要嫁出去的女孩儿。她有怎样的三头六臂,你难道让她为了护着我,跟婆母为难?你只想着,有个人能帮我,可是将来,我嫁出去之后,谁又能帮她呢?”
听到女儿这样说,秦士清心中又喜又悲,所喜者,他们兄妹之间能互相为着对方去想,所悲者,是他们与自己的夫人之间的嫌隙,越发地大了。
一时又听墨池叹道:“说起来,也怪咱们母亲走得早,没能给妹妹你说门亲事,不然妹妹终身有靠,她们再不敢轻易欺了妹妹的。”
秦士清听到此处,心念一动,轻咳一声,便进了书房。
书房里的兄妹二人,互视一眼,眼神中都在询问着对方,父亲这是听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