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甜甜也认出了这个男人,就是他在医院里嚎啕大哭,原来他就是董家祥。
“我没事,姑,你别管我。”
董家祥推开董香玉的手站起来,他眼睛又红又肿,脸上还有一个深深的巴掌印。董香玉一看他这情况瞬间便炸了,叉着腰冲人群里破口大骂:“哪个狗娘养的打我家壮壮!瞎了眼是吧居然在我家董家打人!你家闺女死了别赖我们董家身上,一个不下蛋的母鸡我们壮壮肯为她哭一声已经是天大的恩惠了!”
“董香玉我撕烂你这张嘴!”
董香玉话音还没落,一个女人就冲人群里冲了出来一巴掌狠狠扇过来。傅甜甜被女人这不要命的气势吓了一跳,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就差找个掩体把自己藏起来了。而董香玉根本就没有,被掴了正着!
那一巴掌下去,带出了清脆的声响和董香玉的尖叫,那女人的长指甲正是直接划破了董香玉的脸,三道血痕清晰可见!
“贱人我要杀了你!”董香玉大叫,双手双脚同时开始扑腾,一只手更是直接拽住了女人的头发往后一扯!
嘶!
傅甜甜下意识的捂住了自己的头,虽然不是她被拽了头发,但哪怕是这么看着都觉得疼啊。她舔了舔唇看着扭打在一起难舍难分的两个女人挪到周大伟身边问:“爸,不用去管管么?这样下去不太好吧。”
周大伟抹了把脸,一脸心有余而力不足:“你也看到了,不是我不想管,而是没法管。女人的战斗,男人根本就插不进手。咱们别看了,先进去。”说着就直接穿过人群往小院里走。
傅甜甜傻眼,她没想到公公这么干脆,直接不管董香玉的死活。她看了看还在扭打的两个女人,又看了看试图劝架但完全插不进手最后也放弃的董家祥,唏嘘一声跟在周大伟身后进了院子。
院外乱,院子里也乱,那死去小姑娘的遗体仅仅只是盖着一张白布被放在堂屋里,那白布显然不够大,姑娘的大半截身子都还露在外面,傅甜甜看了一眼便心有戚戚的挪开了目光。遗体上的衣服还是早上送到医院时穿的那套,遗体拉回来一个多小时了,居然也没人给她换上寿衣,这董家人真是丧尽天良了!
“甜丫头过来这边!”
傅甜甜抬头就见公公正站在右边的房门口朝自己招手,旁边还站着好几个正吞云吐雾的男人,随着公公的一声喊,目光全都聚集在了她身上,带着审视和探究。顶着这让人膈应的目光,傅甜甜顺从的走过去,乖巧的喊了声爸。
周大伟点点头指着身边的男人们一一介绍:“这是大舅,这是二舅,这是小姑父。”
傅甜甜一一问好,目光在大舅身上多停留了几秒。
也不知是不是董家基因太强大的缘故,董家两代人都有着标志性的三角眼,瘫着脸的时候显得格外的刻薄,非常不好惹。这位董大舅只是轻轻瞥了傅甜甜—眼,哪怕没有带着丝毫恶意都让傅甜甜觉得背脊发凉。
傅甜甜不知道公公叫她来干什么,她一个女人站在男人堆里格外的不自在。她刚想开口去给自己找点事情做,这位抽闷烟的董大舅就说:“去让外面的人别打了,别让外人看了笑话。秋兰丫头已经死了,她自杀是不义,但我们董家不能不仁,她和壮壮还没离婚,就还是我们董家的媳妇,去让家里的女人给秋兰换上寿衣。”董大舅看了眼傅甜甜说,“甜丫头你也去帮忙。”
傅甜甜:“.”想拒绝,但不知道怎么开口。
傅甜甜看了那孤零零凄凄惨惨的陆秋兰一眼,默默叹了口气领下了任务,就当是可怜这姑娘吧。
她给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设,看外面的情况却不容乐观。董香玉还跟打着,两人像是要对方命一样的狠,两个男人去拉架都没能把她们分开。时间拖得越久,董家人的脸色就越难看,男人们这边脚下的烟蒂都快堆起来了。
就在傅甜甜纠结着要不要上去帮忙的时候,外面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督察来了!”
“督察来了!快让让!让督察同志进去!”
喊声伴随着三个穿军绿色制服的督察一起映入眼帘,董大舅将手里的烟甩在地上低声咒骂了一句:“哪个王八蛋报的督!”
傅甜甜注意到他的表情有些狰狞,脚碾烟蒂的动作也异常凶狠,像脚下踩的不是烟蒂,而是那个报督的人。可下一秒董大舅就收敛了表情,拉了拉衣领走出去,迎上了督察;“督察同志怎么来了,咱们这正办丧事呢,可被让三位沾染了秽气。”
督察没有搭理董大舅,而是先上前强制性的把打架的两个女人给分开来,董香玉还不老实,抬脚就要踹人可还没碰到人就被直接镇压了。一个督察扣着董香玉往后一拉厉声道:“老实一点!”
董香玉被吓了一跳,这会儿终于看清楚了来人,一哆嗦,老实了。
处理完了打架,领头那位督察才对董大舅说:“这里是束水村董家祥的家吧?”
“是的是的。”董大舅连忙把董家祥拽到身边,“这就是董家祥,我儿子。”
董家祥现在也非常狼狈,衣服在地上滚得脏兮兮的,脸上更是被打得惨不忍睹。督察瞅了一眼便皱起了眉头:“我们接到报案,说你们董家害死了他女儿陆秋兰,把家里其他人都喊出来,我们要一一询问。
“啊!我们害死了人!”董大舅瞬间傻眼,连忙解释,“我们没有害人啊!那陆秋兰是我儿媳妇,我们怎么会害她!督察同志你们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呸!根本就没有误会,就是你们害死了我女儿!”董大舅话音落,一个中年男人就从督察身后蹿了出来,指着董大舅的鼻子就嚷嚷,“亏我还把你当朋友,把闺女嫁到你们家来!你们董家简直就是狼窝,没有一个好东西!督察同志,我是死者的爸爸,也是这董家的亲家,我可以用这条命担保,就是他们害死了我女儿!我女儿的遗体还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