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蓓咽了咽口水,回应道。
“是。”
“沈小姐生的很好看,怪不得能被时煊喜欢。”
对于汤靳雪的夸赞,沈蓓开心不起来。
“晏夫人今天找我,不仅仅只是说这些吧。”
沈蓓单刀直入,不想继续被她温水煮青蛙。
汤靳雪脸上倒是没有任何被拆穿意图的尴尬,反而饶有兴致的转眸看向窗外。
“记得我第一次见到这片江水的时候,心中是满满的欢喜,并想着日后定要常来观望,但无论再令人震撼的江水,看多了,似乎也就那么回事。”
“沈小姐不知道,距离上次我坐在这里看江水,已经过去五年了。”
汤靳雪话中有话,沈蓓听的明白。
“一副精致的皮囊看的多了,会厌恶,会看腻是情理之中的事,但我相信晏先生无论是看人还是看景,为的都不是面上的好看,他欣赏的,一定是皮囊下的灵魂。”
沈蓓话音刚落,汤靳雪就掩面笑了起来。
“沈小姐是说时煊喜欢的,是你的灵魂?”
沈蓓有些心虚,但却强迫自己勇往直前。
她点头:“对。”
汤靳雪笑声渐小,抿了口咖啡道。
“沈小姐恐怕还不知道,时煊已经结过一次婚了。”
沈蓓没有任何的震惊,只是平静的脸上掠过一丝温怒。
“那场婚姻,不是晏先生心甘情愿的。”
汤靳雪有些震惊于沈蓓的冷静,但却并未显露。
“不是又如何,他还是选择听我的话去结婚。”
“晏夫人这样对待自己的亲生儿子,不觉得内疚吗?”
沈蓓放在膝盖上的手骤然收紧,为晏时煊觉得不公平。
“无论我让他娶谁,都是为了他好,既是为了他好,又何必内疚。”
对于汤靳雪这一番自以为是的理论,沈蓓不认同,但却也没打算说服。
若一个人的观念如此容易被改变,晏时煊又怎会屈服。
话不投机半句多,沈蓓起身准备离开,却被汤靳雪带来的年轻男人给按了下去。
“晏夫人,我自认为我们已经无话可说,您又何必强行将我留下。”
汤靳雪抬手招了招,年轻男人便再次回到了她身边。
“时煊既然会把自己结过婚的事情告诉你,可见你们的感情不浅,这样,只要你离开时煊,条件由你开,我都答应。”
汤靳雪终于说到了此行的目的。
“你是想用钱让我离开晏先生?”
“是很多钱。”
汤靳雪强调了‘很多’二字。
毕竟到了她这样的身份,钱对于她来说只是一串数不到尽头的数字。
她不在乎沈蓓狮子大开口,只想尽快解决这个麻烦。
“我不要。”
沈蓓果断拒绝。
“那你想要什么?”
汤靳雪皱眉,耐心全无。
“若有一天我和晏先生分开,只有可能是因为不喜欢了,不能是因为钱或者其他的物质。”
沈蓓义正言辞,汤靳雪却扑哧一笑。
“你还是太年轻。”
沈蓓面容平静,很显然对汤靳雪的话不以为是。
“你们分开的原因会有成千上万个,不喜欢,只是其中最微乎其微的一个。”
沈蓓无法沟通,骤然起身:“晏夫人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汤靳雪掏出一张名片推了过去。
“有需要的时候,打给我。”
沈蓓扫了一眼名片,却没有要收下的意思。
“多谢晏夫人,我想我用不到。”
丢下这话,沈蓓转身离开。
汤靳雪身边的年轻男人大步走去,强行将名片递给了沈蓓。
沈蓓看出自己若是不收下这名片,很有可能无法离开,随即收下。
汤靳雪看着窗外奔腾的江水,看着沈蓓落荒而逃又刻意装作冷静的背影,嘴角一侧勾起。
她端起咖啡抿了一口。
“她能坚持多久。”
汤靳雪声音平静无波,甚至带着一些戏虐。
她刚说完,便看见窗外的沈蓓接了个电话,随后便像是无头苍蝇一般拦了个出租车离开。
出租车很快消失不见,汤靳雪嘴角的微笑却越来越大。
沈蓓用最快的速度赶到医院抢救室,却被护士拦在外面。
“安安怎么样了?”
沈蓓刚离开咖啡馆就接到了医院的电话,说安安发生严重的排异反应,正在抢救。
“病人正在抢救,家属冷静一些。”
沈蓓不敢耽误医生抢救,呆傻的站在了一旁。
这一刻,她什么都不知道,她只看见护士来来往往的进出,他们神态焦虑,表情紧张。
这一刻,向来无神论者的沈蓓,甚至想要祈求神明,让安安健康的活下来。
一瞬间,一双温暖的大手落在了她的肩上。
沈蓓浑身一紧,鼻头酸涩,泪水差点直接夺眶而出。
是他!
是他回来了!
沈蓓期待转身,可出现在面前的却不是那个可以带个她依靠的晏时煊。
“你怎么来了?”
沈蓓将心中的哽咽和依赖感忍了下去。
“原本想来看看你,但没有想到……安安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贺以添担忧的看向抢救室。
“还在抢救中。”
沈蓓不着痕迹的避开贺以添的手,在长椅上坐了下来。
“赵奶奶呢?”
贺以添在沈蓓身边坐下。
“她疲劳过度,再加上被安安的突发情况吓着了,所以才晕了过去,现在已经没事了。”
沈蓓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就连回答都魂不守舍。
“别担心,会没事的。”
贺以添不知道说些什么能安慰到沈蓓,只能带给她最美好的希望。
“嗯。”
沈蓓应了一声,不再说话。
走廊内,除了护士来回奔走的脚步声,器械碰撞发出的声音以外,沈蓓什么都听不到。
这一刻,世界仿佛安静了下来,就连时间都静止了,每一份每一秒都过得很漫长。
不知道过了多久,护士满头是汗的走了出来,沈蓓一脸紧张的迎了上去。
“病人现在情况很不好,有种药或许能扭转局面,但需要晏氏高层同意我们才能取药,你看看现在是否能联系到晏先生。”
沈蓓急忙掏出手机,找到晏时煊的号码拨了过去。
可每一次拨过去都是关机状态,几次重复下来,她才想起来晏时煊告诉过她,他有个很重要的会议要进行,不能带手机。